司妩活动了下肩,从床榻上起身,殿外的婢子听见动静,端着放置着华美衣裙的托盘进来。
最终司妩从中选了一套孔雀蓝直裾外罩松石绿织金薄纱,腰间坠着一块碧色莲花佩,一头乌黑秀丽的头发随意用一根发带束在腰际,只鬓角处点缀遮鬓簪。
“仙子,夜间寒凉,这是陛下特意为您准备的灰狐披肩,您可要用上?”
司妩虽然不会感觉寒冷,但看在这么合心意的衣服的份上,还是接下了曹丕的好意。
跨出殿门,就见曹丕眉眼含笑站在台阶下,手中拿着一柄孔雀羽扇。抬步走到司妩面前,将手中羽扇递出,他就知道她会选择这身。
看着她与昨日不同,却也出尘绝世的面容,只要她站在那儿仿佛天地都失去了颜色。
司妩没有理会他直白视线,伸手接过递来的羽扇。
见她白皙的手,从自己手中接过羽扇,曹丕的眸子闪了闪,自然的抬起自己的手臂等待着。
然司妩轻瞥了他一眼,收回视线后轻摇羽扇,径直从他身侧走过。
曹丕轻笑一声收回手臂,拢了拢身上的灰狐大氅,抬步跟上了那道倩影与之并肩而行。
“我带你去个地方吧。”
“别拒绝我,求你。”
“,,,,好。”
或许是他的神情太过哀拗,或许是自己和他纠缠不清的因果线,或许是因为自己马上就要离开,或许是看在他病入膏肓命不久矣。
总之司妩还是松口答应了下来。
见她不曾拒绝,曹丕眼中聚起水雾,脸上绽开灿烂的笑。他试探着伸手,小心翼翼的握住她的衣袖。
衣袖并没有被抽离,看着手中那片衣角,曹丕脸上的笑越发灿烂,眼中似有泪光闪烁。
他带着他来到市集,在热闹的人流中穿梭,分食了同一份小食,虽然是一份糕点两人各捻了几块。
离开市集,来到郊外,在小溪边的草地上骑了马,放了纸鸢,又一起野餐,还一起吃了冰镇在溪水里的水果。
在市集的时候,司妩自顾自看着自己感兴趣的东西,任由曹丕艰难的跟随着自己的脚步,时不时掏出手帕捂嘴咳嗽,心跳愈发急促。
即便如此,他也在街边货郎的货架不小心朝司妩倾倒的时候,着急的奔来,将她紧紧护住。
骑马的时候,司妩兴起扬鞭策马,曹丕也亦步亦趋的跟着,即便自己的身体无法承受也像是感受不到,眼中只有肆意的那抹孔雀蓝。
放纸鸢的时候,司妩很快就失去了兴趣,曹丕接过她手中的纸鸢线,在她欢喜的笑声中,尽量让他飞高再飞高。
溪水中的水果,是曹丕撩起衣袍,踩着圆润的鹅卵石,小心的去水中捞的。
就在他脚下一滑往溪水中栽去的时候,一股柔和的力量连人带水果安全的送到岸边。
曹丕抱着果子,也不嫌水打湿了衣裳,就那么抱着,看着司妩笑的格外灿烂无端显出几分傻气。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一天的时间过的很快,天边的云霞渐渐被夕阳染的火红。
曹丕和司妩并肩立于山巅,看残阳如血云卷云舒。
夕阳的颜色映照在曹丕的脸上,将他满是病容苍白的脸照出几分好气色。
“你再继续吃那东西,就没几年好活了。”
曹丕闻言抑制住喉间痒意,蜷了蜷手指,终究是没有应答,而是问了别的问题道:
“仙子姐姐,可以告诉我你是怎么来这里的吗?”
司妩面容一僵,难得露出几分尴尬,她能说什么,挖你坟不小心被别人偷袭,然后就来了?
只得含糊美化了一下道:
“从你的终点来。”
“我的,终点?”曹丕的桃花眼中盛着疑惑。
司妩抬起羽扇碰了碰鼻尖,遮挡住下半张脸,干咳两声道:
“子恒啊,你算是搭救过我,还给我漂亮衣服的,今天还带我玩了一天,我们相处还蛮愉快的,我们算是互通姓名相处的不错的朋友了对吧。”
曹丕听了司妩的话很高兴的点头,眼中满是欢喜的情绪。
被这样一双澄澈的眼睛看着,司妩多少有些心虚,眼神飘忽了一下继续道:
“朋友之间串门什么的应该很正常吧?”
曹丕点头。
“所以,我去你两千多年的后的家串门,也不算冒昧吧?”
“嗯。啊?两千多年后的家?”曹丕的表情有些懵。
“阴宅也是宅嘛。”
“仙子姐姐的意思是,你是从首阳陵不小心来到这里的?”
司妩点头肯定了曹丕的想法。
“那你身上的伤,是我陵墓里的机关造成的?”曹丕的声音里染上急切和内疚。
司妩一愣,似乎是没想到曹丕最在意的是自己出现时候的那一身伤,而不是自己跑去挖了他坟,见他内疚的不行的样子,赶忙道:
“跟你没干系,我是被别的人袭击,本来是要瞬移出墓,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降落的锚点出现偏差,从距离改为了时间。”
说到这,司妩转身看着曹丕的道:
“这场相遇本就属于意外,我不欲对原本的历史做什么,也不想留下别的痕迹,在史书隐去本不该出现的人的痕迹,对有个君王来说应当很简单吧?”
司家玄术再高,也不能流出能穿梭时空,或者让人觉得司家有人活了两千多年,最好就从源头制止这些消息出现的可能。
长生两个字,诱惑太大。
“仙子姐姐是对我最好的人,我听仙子姐姐的话,不会给你带来麻烦的。”
曹丕闻言乖乖点头应答着,眼睫下的眸底却黑沉如墨。
远处的夕阳最后一缕光也沉下山脉,也带走了最后一丝暖意。
灰蒙蒙的山巅,山风吹过卷起曹丕黑色的衣袍,背影是那样的孤独萧瑟。
空气中似乎还有一丝残留的莲香,人却消失不见。
他知道这是最后一面,不会再有相见之时。
他无数的个日夜盼望来的重逢,是那么的短暂又生疏。
曹丕已经想明白,初见也好重逢也罢,都是他自己苦心积虑,机关算尽强求来的。
他知道她身份不一般,是传说的仙神。
曹丕伸手,从衣襟里掏出那只瓷瓶,里面装着的是是属于她的血液,那神奇的带着金色流光的血液。
“仙子姐姐,我们还会再见的对吗?子恒会很听话,所以我们会再见的对吗?”
他几近癫狂的呢喃被风卷走,许是心绪起伏过大,许是他残败的身体早已经不住昨日的湖水,今日的颠簸。
一口腥甜的血涌上喉间,呛咳的曹丕几乎站立不稳。吓的隐藏在不远处的内官肝胆俱裂,忙让侍卫上去扶住陛下。
肺部嘶嘶啦啦的抽疼,呼吸间满是血气,曹丕的手中仍然死命握着那瓷瓶,像是握着唯一的浮木。
脑海中不自觉浮现父亲疾言厉色的呵斥,自己年少成名学识渊博,六岁学习齐射,八岁便已经精通,十岁上战场险象环生。
即便如此,父亲眼里也只能看见兄长曹冲,更是在兄长灵前说出:
“曹冲去世是我的不幸,但对你来说确实是幸运的。”他不明白父亲为何会用如此恶意揣测自己。
兄长走后,父亲眼中又只有弟弟曹植,已然看不见自己。
一直到父亲去世,他都不喜自己,若不是弟弟实在没有帝王之资,这位置也轮不到自己。
即位之时,几乎所有拥趸都在让我赐死曹植。
可那是我的血亲弟弟,以七步成诗看似为难的方式放他离开,他知道他可以,能写出《洛神赋》的曹植怎么会做不到七步成诗。
帝王一诺,无可转圜。
曹丕的脑海中出现许多曾经的事,最后定格在那坚定挡在自己身前的那抹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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