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世华从未想过有一天能跟拐走自己宝贝孙子的男人一起坐在客厅里,统一战线。
卿玉整张脸都惨白惨白的,她双手颤抖着,整个人都止不住地抽搐。
“爸,你确定小温是被那帮人抓走了?”
她紧张又害怕,声音都只剩下了气音。
“可是,可是,这事都快要二十年了....”
苏爸单手紧紧握成拳,一拳砸在了桌上,大吼了声:“当年人是我抓的,也是我亲手将他送进监狱的,他们有什么仇什么怨冲我来啊!”
“抓我儿子算什么事情!”
卿玉只流着泪,不停地摇头。
席时讯了解了事情的大概,便是二十多年前一起诱拐儿童的案子,当年遭罪的村庄一夜之间不见了三十个儿童,此事正巧被雨与卿玉出来度蜜月的苏爸撞上。
苏爸与村长将计就计查出了诱拐儿童的老巢,在最后的营救时,人贩子想要同归于尽,点燃了整栋楼,村长为了救苏爸,葬身在了火海。
最后,苏爸成功营救了二十九个儿童,而第三十个儿童就是村庄的儿子,被人贩子在贩卖过程中弄丢在了路上。
没想到人贩子是入了监狱,人贩子的孩子长大了,开始复仇,不知何时盯上了苏温。
苏世华紧拧着眉,沉沉叹了一口气:“我从前就不该心软,苏温从小就不爱练武,我也就由着他,早知如此,我就该让他练武的!”
“爸,现在也不是说这个的时候。”苏爸阴沉着脸,严肃地开口:“我们先去报警,军队到底是没有警察查案专业,我们要赶快找出那人到底把小温绑去了哪里。”
苏爸正急匆匆地起身,坐在一旁一言不发的席时讯突然开口:“我是警察。”
“老先生刚刚说犯罪者送来了一封信,我能看看吗?”
席时讯满眸猩红,声音喑哑颤抖,几乎以乞求地姿态出声。
苏世华没有说话,只示意副官递出了信。
信封的封面沾上了泥土,说明送信来的人不是在城区,而且泥土中多了几分水渍,那就更加说明是在河边。
席时讯皱着眉,打开了信封,信纸上有个明显的生锈铁屑的痕迹,还有残留的柳絮。
这所有的一切都告诉着席时讯,苏温肯定被绑在了河边长满柳树的破旧生锈的铁房子里。
席时询问了心中所想的问题。
卿玉很快就想到了:“东郊柳叶城,最偏远的地方种着一排柳树,那里确实有很多废弃的厂房。”
“您能不能带我去?”席时讯立即问。
卿玉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一家子坐上了一辆车,由苏爸一路狂飙到东郊柳叶城。
车子还没开到,还在路口,就能够看到门口熊熊燃起的黑烟。
席时讯来不及下车,直接从车窗翻越了出去,迈开腿朝厂房跑去。
厂房外,稀疏的人群偶尔传来叽叽喳喳的交流声,也有人说已经去报警了。
车子停下,车子后,一辆又一辆军用汽车整齐有序地停了下来。
“儿子!”
“啊!”
“我儿子!”
卿玉一下楼就软了腿,直接跌倒跪在了地上。
在他头顶,苏温被吊在了厂房顶楼,一根麻绳不粗,正在被逼近的火焰烤着。
只要火够大,麻绳就会断,身下就是火海,掉下去便是火葬。
苏温被打的鼻青脸肿,向来清秀眉眼带笑的他,现在满眸痛苦。
他垂眸一眼看到了父母,看到了年迈的爷爷,一滴又一滴的泪直接从眼眶掉落。
苏世华看着底下的一二两层都快要被火全部占据,这已经没有任何从门口进入,然后营救的可能了。
他可以下命令让手底下的人强行进入,用人肉墙保护一人进入顶楼。
但这个命令,他开不了口。
他的孙子是人,士兵也是人。
“该死的。”苏爸咬牙切齿,扶起卿玉后,咬咬牙才开口:“卿玉,你以后好好照顾自己,你跟儿子一定要活下去。”
“老公?”
“老公你要做什么!”
卿玉害怕地抓着苏爸的手:“下面的火烧的这么大,你根本进不去,你进去了就是死,连顶楼都到不了!”
“那也要试一试!”
苏爸拧眉,沉声低吼了声:“我一定要救下我们的儿子!当年我没救下村长,这次我怎么也不能再目睹亲人死在我眼前!”
苏爸推开卿玉,直接往火海中跑,却被席时讯拉住了手。
“你们一家人都得给我好好的!”
席时讯声音冰冷,眼神坚定:“我是个孤儿,没有牵挂,我去。”
“那是我儿子!”苏爸大喊。
席时讯拔腿大跨步跑了起来,扭头声音更大:“他是我的爱人!”
他翻身一跃跳入了河中,将整个人都彻底浸湿后,直接往旁边没有起火的厂房跑去。
“他想干嘛?”卿玉摇着头,害怕地握着丈夫的手:“老公....”
不到一分钟,席时讯已经爬到了隔壁厂房的顶楼。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两个厂房离的不远,但是也不近,平常人根本不可能隔空跳跃过去。
苏温被浓烟包裹,整个人的意识已经不太清楚了。
他迷迷糊糊地看到了站在远处的席时讯,宽心一笑。
他刚要开口,心酸涌上心头:“席时讯....”
“真好,临死前还能见你一面。”
苏温有好多话要说。
“咳咳!”
“席时讯,我要是死了,我爸妈就没有儿子了,他们肯定会伤心的。”
“你代替我,当他们的儿子好不好?”
苏温满眸都是红色,说着说着,委屈地哭了起来:“可能我们真的没有缘分,好像,好像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人祝福我们两个。”
“席时讯...”
“咳咳,咳咳咳,”
苏温被浓烟呛到不行,还是咬紧牙出声:“可是,我不后悔,不后悔遇见你,爱上你。”
“席...”
“留点力气,少说话。”席时讯严肃地开口,表情凝重,眼神十分精锐。
他从上来就在目测这个距离,在脑中迅速思考如何能跳跃过去。
因为,他只有一次机会。
他撩开衣袖,卷起来,露出青筋暴起的手臂。
“苏温。”
席时讯声音略沉:“你不必拜托我,我可以答应你,跟你一起做你爸妈的儿子,但是我永远代替不了你。”
“所以,给我好好活着!”
苏温何尝不想活,可身下全是火,他又被吊着,手臂全都脱臼,没有一点可以用的力气。
肇事者也早就逃之夭夭了。
就在这一刻,麻绳被火烧到,瞬间变细,快要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