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家比他家条件稍微要好些,但是六个孩子也是连饭都吃不饱,那有什么零食在身上呢。有一次他没搜到东西,他就动手卡我脖子。让我下次出门把你们家剥削出来的脏物给老子享受,我俩扭在一起,刚开始还有还手力气,时间一长我被压在地下就动弹不了啦。那天口袋里还有一颗水果糖,是莎莎给了我几颗,我给兄弟姊妹们每人一颗后留下的舍不得吃。他剥开纸一口包在嘴里,牙齿咬得嘣嘣直响。我气得骂他是强盗。他说我是地主狗娃子。国民党残渣余孽。他最怕我骂他强盗,因为他确实是经常做偷鸡摸狗的事,被别人当场抓到过多次,挨过打,受过骂,因还不到十八岁,也就不了了之。
我外公是工商业者兼地主,我妈自然就是地主子女身份了。我也与地主身份沾了边。但我家是中农成份。我爸在解放前夕被突击发展成国民党员,但没有劣迹。解放时已作过政治结论:属于一般性政治历史问题。但毕竟是一个污点。
他像打蛇打七寸一样抓住了我的要害,我只能是默默地忍受他的欺凌。
他最后边走边说,我们基干民兵开会时说,政府要重新评成份。像你家属于漏网地主,到时候我肯定把你家评为地主。嘿嘿!到那时你就给我乖乖的下地干活去吧,哪有你去读书的资格哟!
"重新评成份"这句话象用刀子刻在我心上,无时无刻都在脑壳里转悠。多少次在梦中被曾绍仁等人抓去,跪在碎瓷片上挨批斗,挨打。要我老实交待怎么对社会主义不满的,做了那些坏事"。每次都是吓出一身冷汗。除了遇到高兴的事以外,恐惧的阴影象自身的影子一样形影不离。
第二天,我妈带我去双桥完全中心小学报到。学校位于公社乡场最北端。地名就叫未端。因地形扁窄,教室和教师宿舍,办公室不规则的分布在高低不一的坡坎上。我们找了好一会儿才找到校长办公室。妈在路上教过我,见到校长要行礼。我们那时全是行的鞠躬礼。我规规矩矩地给校长行了礼,并把转学证交给了他。他接过转学证细看了一下说:哦!叫汪月明,四年级,成绩还不错,平均在93.5分。我喜欢。说完拍拍我的肩膀。
校长姓谭,名仁举。曾经跟我爸爸在一个学校同过事。他提拔为校长后就调到双桥小学。跟我妈认识。他个子不太高,留中分头,穿一件对襟便衣,显得很朴实。说话和气。最大的特点是一对眼睛闪闪发亮。我很不礼貌地多看了一下他的眼睛,跟平常人确实不一样。一是眼珠转动很快,二是快中又释放出一种正能量神气。一看就知道他不但是个聪明睿智的人。而且还是一个值得信赖的人。起码不会像朱尔东,曾绍仁那种凶光毕露,一脸害人之心流于言表的坏蛋一样。寒暄了一会儿他亲自带我们去见四年级班主任许克臣。
许老师见校长领着我们进办公室,站起来问有什么事?校长说三青庙小学汪校长要抽出去搞社会主义教育工作,他不放心儿子一个人在那里上学,所以回老家来上学。这是他的转学证,四年级,成绩还不错。你给安排一下座位,今天就正式成了你的学生。
谭老师看了后面无表情地点了一下头。领着我去他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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