戌时,天色已昏暗,会场中,却是一片亮堂。
自未时开始,热闹始终不休,伴随不时嘈杂,八座水晶之中,大赛正如火如荼。
厉害的试炼者,已然攀上山顶,并到达另一边山头,采用的奇异方式,每每会引起惊呼。
尚未到达的,又分成三类。
第一类已进入尾声,各自同门正热情欢呼,隔空为其助威。
第二类在到与不到之间,每爬上一阶,都牵动同门的心,或是紧张,或是祈祷。
第三类则是差劲的,两人或者一人,正吃力向上攀登,但如此这般,看台上并无多少嘲笑。
其中多为医师或阵师,腿脚本来较弱,主动离队,或被迫舍弃,便以理解居多。
当然,也有例外的。
三区一行四列,第一道石台上,文弱青年安静独坐,并无向上之意,似已放弃行动。
本不必大惊小怪,可他身份特殊,竟是翱空门的翱天泽…
堂堂游海第一高手,竟被两个队友,一位医师、一位阵师舍弃,直到进入客栈,叶明珠返回,众人方才发现,登时惊掉下巴。
于是,目光在此处汇聚,三三两两,热切议论,猜测其中缘由。
已近一刻钟,热闹始终不休,就连不少门主、长老,纷纷也“慕名”而来。
中间一处石阶,凌乐葵捧着小脸,耳听周边嘈杂,却一点也不关心。
目光始终注视三排某处,其中一位紫衣女子,不久前刚到达了山顶。
“乐葵,师弟这边也快了吧?”这时,清凝自其他区返回,在她身边坐下。
“恩,方才已过飞跃关,马上快要到客栈了。”凌乐葵回道。
听二人对话,不知情的,还以为试炼已快完成,可实际所说,却是另一回事。
清凝点点头,期待之时,也有些担忧:“唉,也不知师弟怎么样了?”
“是呀,这么久不见,还真有些担心。”凌乐葵附和道。
二人相靠而坐,一边耐心等待,一边有一搭没一搭,交流起两派的情况。
终于,当紫衣女子进入客栈,片刻之后,景象开始向后倒转。
叶明珠先是平飞,穿过山间,又掠过山头,到达空处时,转而向下急坠。
沿路绿色荧光,乃是插入的木钎,整齐而又规律。
穿过一道石台后,又落下约三十丈,期盼已久的青年,终于出现在视野内。
“这…这…”当二女看清,不约而同,瞪大了眼睛。
比起其他“差劲”的试炼者,青年动作明显快得多,可才爬了不到三丈,突然又停滞不前。
双腿岔开站定,各踩上一根木钎,弯着腰,双手攥着绳索,也不见用力,就那样提着。
奇怪的是,绳索的一端,绑在他腰间。而原先的垂绳,并不见绷直,正随风摇摆。
每过一会,手中绳索松弛,待拉上一些,又再次绷紧。就这样循环往复,直到一个瘦小身影出现。
仔细一看,正是那位少女,动作明显笨拙,气喘吁吁,即便有人帮忙,也较为吃力。
凌乐葵看着,先是讶异,后又佩服:“早说过,师兄心地善良,没想到头脑也聪明,能想到这个法子…”
与女孩心境不同,清凝怀揣希望,此刻看清,却彻底落空。
唉声叹气道:“再聪明也没用,只有半个时辰,最多爬上第二道石阶,到达山顶已无可能。”
“对哦…”凌乐葵一听,露出难色:“若到不了山顶,耽搁时辰不说,还会扣除点数,除非找到宝物,才能弥补一些。”
“宝物还是其次,关键在今夜如何度过。师弟虽有阳脉,却未必安稳,也无谓消耗。还有那少女,更无法承受。”清凝担忧道。
两人交谈着,各自神色凝重,忧虑也在加重。
与此同时,右后方某处,几名男子凑在一处,也在窃窃私语。只是所思所想,却截然不同。
“门主果然没看错,这就是个狐媚子,擅使那勾人功夫,魅惑男人为她卖力。”
“哼,这小子也不是好东西。姹月美女如云,可他一路专挑女子通行,显见轻浮好色、见异思迁。”
“哈哈,你懂什么,家花哪有野花香?或许初入门派,被同门女子欺压,瞧他五大三粗,又岂会甘心?”
“也对,这妮子又会装娇弱,自然巴巴地凑上去,这就叫王八看绿豆,对上眼了…”
“哈哈哈…”
几人窃窃私语,时而响起欢笑,混杂淫邪与讥讽。
但无论担心,或是讥笑,纪来丰一概不知,也不关心。
当叶明珠出现,他看了一眼,又收回目光,不紧不慢,继续做自己的事。
虽说全无希望,但沿路进展,已比设想中乐观不少。
便在于少女的成长,初时笨拙,通过不断犯错、纠正、尝试,技巧逐步提升,也愈发适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