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一是江锦的生日,学校也正合时宜的放了几天假,不用上自习,交作业就行。
许飞景敲了敲郑漪的门。
“进来吧,穿衣服了。”郑漪在床上摆了个大字,天气太热了,那小破电风扇,嘎吱嘎吱屁用没有。
许飞景整个人全挡在电风扇前面了,“你有多少钱?”
郑漪被挡了风,热意更浓,气的坐起来,盘着腿,扒拉许飞景,让他一边站着。
“手机里有一百多,交了话费还剩八十多,现金也就几十,你要是想给江锦买一双他送你的鞋,那是肯定不够的。”
郑漪一语道破,许飞景有点儿难为情的坐下。
“你怎么知道我要钱是要干这个。”
“呵呵。”郑漪白了他一眼,这她要是都看不出来,猜不到,脑子是假肢吗?
江锦送他那是九牛一毛,可许飞景拿不出那么多钱来了,他是不在乎,他是说不在乎,可许飞景心里会在乎,但家庭情况是客观事实,他没有办法。
“一分钱难倒英雄汉啊,我得送他什么啊?”
郑漪靠着墙,不怀好意的说道:“以身相许吧,穷光蛋。”
“草,你小姑娘家家的,能不能管管你那个嘴。”许飞景难堪上头,即使和江锦已经在一起一个学期多了,而且也早和郑漪坦白过了,但是被人开玩笑还是浑身上下起鸡皮疙瘩。
“不能,阐述事实,你兜比我的还干净,反正我已经提前买了,在我有钱的时候就已经准备好了,不像某人啊,自己男朋友的生日到眼巴前了,才过来找自己外甥女借钱。”
许飞景眼睛放光,“你买什么了?”
“你想抄作业啊?真没诚意。”
“我怕我抢你风头,让你难堪。”
“呵呵。”郑漪打开抽屉,是一个剃须刀。
“他有胡子?”许飞景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不记得什么时候刮过了。
郑漪翻了个白眼,江锦怎么没胡子,没胡子不坏事了吗,这句话真应该录下来给他听听,“早晚得有,没有就坏了,我网上随便查了查,你知道除了顾平生我也没有别的男性朋友了。”
“平生成年礼你送的剃须刀?”
“那不是,是一副羽毛球拍。”
“他留胡子得什么样儿啊。”
江锦那张脸留胡子?不敢想象。
“别遐想了,我给你点儿东西。”郑漪打开抽屉,拿出一个很大的密封袋,里面又有很多小的密封袋,里面是琳琅满目的小首饰,几乎都是纯银的。虽然没有钱买金的,银的还是买得起的,特别是镯子,郑兴恩一年至少买一个给郑漪,从大到小,从小到大,各自款式花样,郑漪柜子太小都塞不下那些盒子,全都封在密封袋里防止氧化变黑。
郑漪拿出两个来,递给许飞景,“两个够不够?换个银项链,吊坠什么的绰绰有余啊。”
“这么大方。”许飞景接过来,打开密封袋,镯子她保护得很好,也几乎没怎么戴过,亮堂堂的。
“那是。”她昂着头,“等你有钱了,你得赔我个金的。”
“行,赔你一对,给你当嫁妆。”
什么嫁妆,那不结婚不就没了,“不行,不是嫁妆啊,你挣钱就得给我买。”
“行,挣钱就给你买。”
郑漪乐呵呵的把柜子合上了。
许飞景拿着东西出去了,抬头看了看表,“到点了,我出去一趟,下午回来,锅里有饭,自己吃!”
“知道了!”郑漪又躺回大字。
江锦正窝在床上看书,还打算着今天要把这两天的作业都写完,然后高高兴兴出去玩。
今年的生日。
会过得很不一样吧。
“传统硅酸盐工业三大产品有:玻璃、陶瓷、水泥……”他刚写完一个单选,江如梦的视频通话就来了。
“喂,姑,”江锦就顺势平躺下去,“大律师忙不忙,还记得自己有个侄子。”
大概是知道自己生日要到了,在外面出差回不来,提前说一声。
“你爸要结婚了,他没告诉你?”
江锦刚躺平的身体一下崩起来了,他反应不过来,江昆民又结婚了,和谁?那个男人!他爸这么敢?“我爸二婚了?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和谁?和那个男的?”
江如梦咂咂嘴,没想到江锦这孩子脑回路这么清奇,“不是,想啥呢,结婚,我说的是具有法律效应的那种,领证,她已经进家门了,你奶说的,我也没回家,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你爸也没告诉我,我想着我问你,也是多余。”
江锦更疯魔了,没从床上掉下来,他半个身子掉在床外,挣扎着把自己的脸露出来给姑姑看,“你的意思是他又娶了一个女人,他要去骗第二个女人了?”
“……”江如梦沉默了一阵,不知道怎么回应他,自己的道德观念再怎么样,也对她哥没有任何威慑作用,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看着新嫂子进门,走前嫂子的路。
她如果闹事,爸妈就知道了,她哥也不会原谅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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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锦不管,他要去,江昆民已经欠他妈一次了,还要祸害第二个人不成吗,“我要回市里,你接我还是我自己去?”
江如梦这个律师此刻都有些结巴了,“我……,你别来,别来,你这么闹,你爷你奶知道了,家里没个安生了。”
“那我自己去。”江锦咬着牙,血压飙升。
从这面看他,可以看到他憋的通红的脸,和嫉恶如仇的表情,大义灭亲一样,“江锦,江锦————”
再打就不接了。
打电话也只有嘟嘟嘟嘟……
江如梦面对只剩提示音的手机,叹了口气,给哥哥打个电话吧,“那个,哥,你,新婚快乐,我这出差呢,你婚礼什么时候?”
“八月。我觉着月初就不错,黄历上说宜婚嫁。”
“我可能回不去。”江如梦不是回不去,是不想回,如果是八月一的话,那天,还是江锦生日。
“不会大办,简单吃饭,这么大岁数,不整这些了。”
即使看不惯他的做法,可江如梦从没在他面前展示过,她对吴丽静好,一部分是同情,是道义上的,更大一部分,是觉着她哥亏欠她。
她本来是要告诉江昆民,江锦回去了,却怎么也开不了口。支支吾吾,糊弄糊弄就把电话挂了。
果然,毫无防备的。
江昆民打开门,他的儿子气势汹汹满眼通红的看着他。
“江锦?你回来了?”
门上贴着的喜字早就刺瞎江锦的眼了,江锦杀气腾腾的站在门口,满嘴质问,“打扰您了?”
江昆民还没意识到问题,还赶紧迎他进来,“不打扰,快,进进进,儿子回来爹能不高兴?”
他推开门,看见屋子里喜字贴满了,还收了不少礼,他挑挑嘴角,客厅最显眼的位置,他看见崭新的人上了崭新的结婚照,“新婚燕尔啊。”
江昆民此时此刻才明白江锦的来意,他赔着笑意,“对,见见你金阿姨。”
屋子里出来一个女人,干干净净的,看起来比江昆民小不少,但也有三十多了,衣裳不算精致,但是很会搭配,裙子很好看,很像个合格的太太,她也带着笑意,面对自己的继子,“这就是江锦啊,只看过照片,本人更高更帅,这大小伙子,你等着,阿姨给你洗水果吃啊。”
江锦眼圈都红了,看着那个女人殷勤的忙活来忙活去,他好像看见了自己的母亲,他觉着她很可怜,趁着金阿姨去厨房,江锦瞪着江昆民质问他:“你这样,不是骗子吗?”
谁知道江昆民轻蔑的笑了一下,意味深长的说:“是生意,是交易,没有骗子。”
婚姻是生意?伴侣是合伙人还是商品,儿子是商品还是附赠品?“那我妈呢?”
他还是那句话:“我也没有骗你妈。”
“谁信啊?我问你谁信!你踏马要不要脸,你一把年纪还要祸害多少人!”江锦拳头硬了,可不能对自己的父亲大打出手,连唾骂都要收住音量,“之前你说的我都信了,可现在,我什么都不信了,你就让我觉得恶心,可恶!”
按照江昆民的脾气,江锦以前要是这么顶嘴,指着他的鼻子骂,早少一层皮了,今天他一反常态,可能因为新妇就在厨房给他儿子切水果,他不想暴露,不想扫他新婚燕尔的兴,“一会儿你留下吃饭吧,你爷爷奶奶也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