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虽不似雍州寒冷,他却将一身狐球裹得更牢了些。薛湛冷眼瞧着陆轻舟赤膊之身,他背上的淋漓伤口令其见之快慰,亦见之感慨。昔年二人在凌霄阁时虽也时常斗狠,但陆轻舟曾将他从饕餮手中一把救出来的情形,他却每每梦回,如鲠在喉,难受得心焦。
这是一道疤,也是一句警告——警告他此行天理不容,背德丧伦,欺师灭祖,不得好死。薛湛优哉哉拿着牛皮鞭端详了片刻,道:“昔年师父用那戒尺教训我的时候,也不知是否有这般疼。”
他话音未落,狠狠抽在陆轻舟的背上,仿佛泄愤,又是赎罪。
“我竟不知你的爱好这般……别致!”
薛湛运鞭便不似连翘那样不由分说一通乱打。他早知陆轻舟旧伤何处,是以当他运了咒诀往陆轻舟身上狠抽的时候,伤不见皮开肉绽,却足以令其疼得撕心裂肺。
“这是师弟我近日新习得的玩法,我虽不甚热衷,但也深觉有趣——有趣而有用。”薛湛连抽十下,眼见陆轻舟强咬着牙齿眼看就要晕死过去,遂也同他一道咬着牙齿凝出一股酷烈的笑意,道:“师父的日晷现在何处?”
“此物我给你便是。第二件事呢?”
陆轻舟喘了许久方才觉出皮肉的存在感。脊背伤处疼得切骨,昔日凌霄阁之秘事更令其痛心疾首。薛湛打得累了,将那鞭子一把丢还给连翘,抓着狐裘定了定神,从袖中掏出一个青玉雕成的瓷瓶。
“化妖水?”陆轻舟有气无力道:“怎么着?要我喝下去验明正身?”
薛湛哈哈两声,阴沉沉道:“灵犀道人说笑。您这一身清骨莫说在我仙门,便是连妖界都有些传闻。师弟不才,想邀您试一试我们新搞来的些许小玩意,说不定灵犀道人做惯了仙门之清姿,偶尔一尝那妖血入体的滋味便再也难以忘怀。”
“尝?怎么尝?”陆轻舟话音未落,却见薛湛拧开了青玉瓷瓶盖子,将那一罐温凉的化妖水尽数倒在了陆轻舟的背上。
此水同常物无异,陆轻舟方才正被那一顿鞭子抽得火辣辣灼疼,现下经凉水一润,后背竟觉出些许爽快。
“你现在当然不觉得疼,”薛湛道:“化妖水化的是妖血。待我以往生之法将你熔炼成妖的时候,你便能体会何为切骨之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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