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你栖梧宫的地盘上你竟做不了主?”
满脸络腮的王异冷笑一声,意有所指,非宗主怒从中来,长袖一挥,道:“莫说我做不了主,在场诸位怕是都做不了主。今晨早些时候,朝中来了一行人,他们奉圣上手谕将此女接了去。你们不信我无妨,尽管去问。他们刚走不久,恐怕现在还没出蜀中。”
非宗主这一句“圣上手谕”将在场诸人震得哑口无言。
琼海山庄一事虽令仙门大震,但京师久不发一言,态度暧昧。此时他们忽然派了个人将唯一的幸存者接了去——此事是真是假?他们这是要逼问真凶还是杀人灭口?
正当众人心头惴惴,低声议论之时,长席尽头传来几声笑。此笑声颇似少年,却又十足耐人寻味,怀君抬眼看去,只见薛湛捧着个手炉,身穿厚厚的雪色狐裘,穿众人直往主座中去。
“非宗主尽胡说,什么圣上手谕?我仙门这几百年来拳拳忠君,你莫要吓坏了诸位。”
凌霄阁人姗姗来迟,众人神色各异,待他慢悠悠往那主座上做好,撩起衣摆,放下手炉,又令他身边那黄衣姑娘为其斟好一杯茶的时候,王异心下恼怒,垂桌便道:“薛掌门此话何意?”
照说薛湛并未得慕容凡亲授的掌门之令,他在仙门之中也多以全名自称。仙门之中私下曾有人揣测过陆轻舟与他的恩怨,这“便宜掌门”一个雅称便也是那时候落下的。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王异的这一句“掌门”似是敬称又带些嘲讽意味,薛湛挑了挑眉,假意未觉,只道:“不就我说的这一个意思么?那小仙娥在栖梧宫养伤时已将所发生之事一一告知于我,我闻之大感震慑,这才来迟了片刻。”
“如此,那你还不将那人带出来让我们见一见?”
薛湛又挑了挑眉。他今日金冠华服,脸白得渗人。虽这一张皮相看不出年岁,但他一双黑沉沉的眼睛实在令人见之生疑。薛湛站起身,捡起那手炉,朝连翘挥了挥手。
连翘应声退朝一边,薛湛朝络腮胡王异不紧不慢,不咸不淡道:“带不出来,人已经死了。”
众人皆倒吸一口气。王异“砰”一声将眼前的桌案一掌击碎,狠声道:“你到底几个意思?”
“不正如字面意思么?”薛湛道:“我以赤蛇花水冲洗了她的灵识,她这才将期间之事一五一十告知已与我。而后她灵识涣散,救不回来,这便去了。”
薛湛说得轻巧,下头听的人却着实惊出了一阵冷汗。
这赤蛇花水取自昆仑虚断崖冰层之中,是为剧毒,其物有令人神思恍惚以至于口吐真言之效。但此物毕竟太毒,而那栖梧宫的仙娥好歹也是个仙门中人。
薛湛这一言不合便令得其神魂涣散之举实在太过阴毒,王异闻言,怔怔然说不出话,薛湛笑了笑,缓缓步下座中,朝众人一一扫视后,道:“因此一举,我也知道了琼海山庄之祸的罪魁祸首。”
“是谁?”
薛湛抬起下巴。是日风和景明,波澜不惊,雄州雾列,俊采星驰。
他怔怔然盯着那太阳看了看,轻声道:“便是我那不成器的师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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