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是对李龙成一案怀有莫大恶意的人此刻都闭上了嘴。
没有人会想着审判一个浑身焦黑,浑身裹着白纱布,神志不清的,只想要一口水喝的人。
围观的群众们甚至认为,但凡有一点人性,都应该等到他至少恢复神智,能够正常的说话交流以后再进行审判。
他们开始喧哗,让主持此次审判的县官,注意到了这场骚乱。
有一个代表得以被允许进场,代表着大家的意愿,要求县官停止此次审判。
那个县官捋着胡子装模作样的想了想,摇头晃脑的表示了拒绝。
“此案经过十分明显,证据线索全部指向李龙成一人,本官相信,这次三死一伤,全部是由此人造成,无需再过犯人审问这道程序,证据确凿,不容辩驳。来人,帮他签字画押。”县官神情激昂的吩咐到,自然有一衙役接过旁边记录官写好的认罪状,来到了昏迷中李龙成的身边,忍着厌恶的神情,用一根焦黑的手指在红印泥上按了按,直到在认罪状上留下了清晰的手指印后,才将此带回给了县官。
“退堂。”李龙成作为犯人被重新压回了牢里,围观的人民群众们也沉默的回到了自己的家。
李龙成被选在了后天午时问斩。
至于到时候该如何斩,那就是刽子手的本事了。
向来整夜整夜的做噩梦的李龙成感觉自己难得的睡了会好觉,除了身体有些非常沉重之外,他感觉自己一直飞行在一片茫茫无际的大草原上,草叶的香味还有泥土的芬芳,混杂着扑入他的鼻尖,心神一片清爽。
“你叫宁小天,醒来后一定记住,你的名字是宁小天,不是李龙成,现在你……”
一个声音在草原上空响起,话语的内容却是那么莫名其妙。
“我明明是李龙成啊,什么宁小天呀?”
怪事,怪事。
他依旧在草原上游荡者,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要去往何方,就那么漫无目的的,暂且待着吧。
突然,就是那么突然的,李龙成就醒了过来。
但也只是一刻。
在那一刻,他记起了自己放火烧了屋子,但是后悔了,却把火引到了自己的身上,而屋里的“儿子”小宝哭的撕心裂肺的,要找自己。
想到这儿,他便痛彻心扉,悲从心来,挣扎着大吼了一声。
“小宝。”
守夜的狱卒被这声凄惨的叫声吸引了过来,却看到李龙成还是直挺挺的躺在那里,那黑漆漆的,本该是瞳孔的地方,流出了两行浑浊的泪水。
第二天中午,全城的人都知道,那个在冲动下放火烧死了一对奸夫**的裁缝李龙成在昨晚醒了过来,只来得及发出了一声凄惨的喊声后再次昏迷。
“小宝。”
有他当初的邻居,向众人解释道:“小宝就是李龙成的儿子,是他的乳名。但是后来想来,大概也不是亲生的,应该是个孽种。”
心肠软的回家哭了哭鼻子,铁石般的心肠,在那一刻也有了些许软化。最好的证据就是当天平安县城内各大酒楼的酒,卖得特别快,而且在下午时分,太阳还没下山之际,街道两旁多了很多留着泪的醉汉。
李龙成再也不平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