毓萧是恨毒了胤禛,也不愿受鱼儿半分好。
她扯下腕上那满是血迹的帕子,随手丢到一旁,清冷向鱼儿道:“哥哥待你那般好,你还有什么不知足的,非要嫁给这人面兽心的贱人?”
鱼儿被她所闻激住,怔怔愣在了原地。
毓萧指着胤禛的鼻尖儿继续道:“是贪图他的权,还是贪图他的财?那些建立在血淋淋人命之上夺来的东西,便是你想要的?你别忘了,你性林!你别忘了,若不是哥哥救你,你一早便死了!”
“我没忘!我怎会忘?”鱼儿忽而厉声道:“就因我没忘,我才劝着你和毓泰三思后行。就因我没忘,我才未将实情告诉王爷。就因我没忘,我才盼着你们能知难而退,莫要再白白搭上自己的性命!王爷已经反复申述了那事不是他做下的,你为兵卫所擒,如今若蝼蚁一般的存在,他何以要对你扯谎?他何以几次三番的交代要保住你的命?”
毓萧冷笑道:“好听的体面话谁不会说?表面上看着越是干净的人,实际上内心里糟污到极致,才叫人恶心。”她瞥一眼婧敏,笑得更艳:“王府里的人心你还没见惯吗?”
前去唤郎中的兵卫很快赶来,可毓萧却用力推开了郎中,拒绝他替自己医治。
无奈之际,鱼儿只得附耳她道:“你不留着你这条命,如何再寻王爷报仇?我若是你,且先活着,留住青山自有柴烧。”
毓萧明白她这是在激自己,虚着气力道:“你不必忧心,他活不过今日。”
她脸上扬起诡谲的笑意令鱼儿暗暗发怵,毓泰绝不会放心毓萧一人只身来闯王府,要么她是背着毓泰来的,要么,毓泰如今定也在王府的哪个角落里猫着,准备伺机而动。
比起鱼儿,胤禛对毓萧虽有亏欠,但也没那么多耐心。
他吩咐兵卫强制将毓萧带下去,让郎中替她诊治。若是不依,便将人打晕了去。
今日也实在是晦气,大过年的闹出这么一出来,众人也没了心情。
有人存心将事头往鱼儿身上引,得了胤禛两声训斥后倒也安稳了。
离殿的时候,鱼儿一直跟在胤禛身边,生怕毓泰不知从何处窜了出来,便与胤禛纠缠一并,伤了彼此。
胤禛看出了她的忧心,当着众人的面牵起了她的手说:“你别怕,无论旁人说些什么,我都信你清白。林家兄妹的事我不知道你知晓多少,我只知道,为了我,要你为难了。”
鱼儿紧紧攥着胤禛的手,感触良多。
事到如今,她也不知当日瞒下这事来,对彼此是否最好的交代。
玉佛寺被拆,毓萧重伤,毓泰心底郁结更难解,此刻即便他现身自己面前,听得他苦口婆心的解释,也未必会静下心来细想其中端倪,放下对胤禛的恨意。
这般人心惶惶闹了半日,胤禛与鱼儿走在前头,依稀可听见婧敏跟在身后训斥康远平的声音。
她一味数落着康远平的不是,要他跪在椒正殿外思过,没她的吩咐不许起身。
字里行间透露着对胤禛的关切,可胤禛却不为所动,自顾向前行着。
经此一事,身后泱泱兵卫紧跟胤禛,护得一众主子周全,再不敢掉以轻心。
京城的喧闹声还未止,比着以往的日子,年节喜乐多半要过了子时才会消停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