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我却没心思探究他的悲凉从何而来,只单纯觉得他这番话深得我心。陆子夷能以平常心待我我尚能理解,毕竟他是修仙之人,看待事物比常人不知高了几多层次。可眼前之人,不过是个极为普通的书生罢了,却也能透过现象看本质,如此超然物外,真让我颇感意外。
察觉我一眨不眨地盯着他,他收敛了自己的情绪,看向我:“姑娘不必妄自菲薄,亦不必介意美丑,人心存善念方为至美。”
我很想回他一句,我才没有妄自菲薄呢!可转瞬又想,我一直想要变回原本的模样,岂不是另一种意义上的妄自菲薄?他这话倒也没错。于是便虚心点头道:“受教了。”
他见我如此便不再多言,只将所有注意力转移到了手中的书本上。
我托腮看了他良久,他一直眼睛眨都不眨地看着书,旁若无人,与世隔绝一般。
他怎么跟我那师父一般,都是个书痴?不过,同样是书痴,有一点却大为不同,光看书上的名字,就能看出吴源看的书五花八门,但师父看的书只有一类——奇花异草。起初我十分不理解,师父为何对些花花草草如此痴迷。若不是我知道他喜荤不喜素,怕以为他是要将这些花花草草当做食物吃了。后来方明白,他只是单纯的嗜花草如命。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谁都有些奇奇怪怪的癖好,比如我,就爱读心,花草虫鱼,鸟兽人妖,只要有心的,我都想要去读读,这也是我一个人能在沧迭山上呆上几百年的缘故,因此对师父这独特的癖好我也是见怪不怪了。
不过纵使曾经的我将沧迭山上上下下的生灵之心读了个遍,却始终不敢去读师父的心,倒不是因为怕他,而是他身上有一种我不敢轻易亵*渎的气息。
想到师父,心里忽地涌出些伤感来,他在那几百年间于我诸多照拂,若不是他,我怕是根本没命活到今日,他初初离世时我怅然若失、颇为郁郁,有很长一段时间都还以为师父依旧活着。而这两百年的时间将这情绪尽数消减,本以为我已然忘怀,没想到今日倒因他又重新想起师父他老人家来。我轻轻叹了口气。
“姑娘为何叹气?”本以为他一心一意沉浸在书里,没想到还能听到我这声叹息。我哂笑道:“看来你也是一心二用啊。”
“我长久奔波在外,早就练就了一心二用的本领。若非如此,怕早就没命活到今日。”他虽然对我说话,眼睛却依旧盯着书,“姑娘有何不舒心之事,可与小生说说,烦恼郁结于心,极易憋出病来。”
“像我这般没心没肺的人,哪能轻易就憋出病来?不过闲极无趣,叹口气娱乐自己罢了。”我睁眼说瞎话,不管他信还是不信,“倒是你,容易憋出病来还差不多。”
“哦?”我这句话成功将他注意力转移,他将目光从书上转移到我脸上,困惑道,“为何?”
“此前提到容貌美丑时,我见你面露愁绪,怕是亦有烦闷郁结于心罢。不如说来听听?”本小妖眼冒红心,对于八卦之类的事情,我向来是来者不拒。何况,此时被困于此又这么无聊。我倒是想出阵,可实在是无法避开他使用妖术啊。再说,妖术也不一定管用。
“姑娘倒是识人于微,我本以为自己已隐藏得够好。”他看着我,面露困扰似乎在思索如何开口一般,沉默了一会才续道,“郁结倒谈不上。只是遍寻世间,却始终寻不到一人踪迹,有些烦闷罢了。”
我没想到竟问出这么个缘由,兴致勃勃道:“说来听听,我可以帮你想想法子。”
此时此刻,本小妖完全忘记了什么叫做前车之鉴,不要多管闲事。
“世间之事大多因果循环,或许今日被困于此亦是冥冥中自有注定。若你真能帮我找到她,倒真是机缘天定了。”他将书放到一边,眼睫低垂,缓慢开口道,“她叫左忆绵,于半年前忽地失踪,此后遍寻不见。我已辗转多地找寻她的踪迹,却始终……”
“平白无故失踪?”我却不大相信,“她失踪前应是发生过什么变故罢。”
“姑娘说的没错,此事是小生之过错。”他眉目染上了一层倦怠和自责,“那日,她因一事同我争执,若非我言辞激烈,不肯相让,她也不会一气之下摔门而去,恰巧遇上心怀不轨的恶徒被掳走,自此失踪,下落不明。”
“因几句争执她便负气出走?这性子也着实任性了些罢。”因我容貌一事,我对他好感尤甚,深觉他看问题十分有深度,如此深明大义就算与人争执必然也是对方的错。因此此刻倒不觉得那女子可怜,只觉得她颇不明事理,被掳走也是活该,不过我却仍旧好奇,“你们因何争执?“
他像是不愿多说,含糊道:“此事说来话长……”
我却不愿放过:“那你便长话短说。”
他哽了哽,正预备开口,我却忽地察觉此处的阵法有了破裂的迹象。纵然这迹象颇不明显,且速度极慢,但我妖怪的本能却依旧察觉出了些许异样。有人在帮我们破阵?会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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