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莞尔一笑:“我叫颜如许。”
颜如许、如许……康砺低低念了这个名字几遍,面色复杂地看着她背影没入隔离区,不发一语地带着官兵转身离去。身后一片雀跃之声,对女子是仙的猜测更为确信。
她进了隔离区后,一眼便看到站在隔离区最外围的男子。隔离区内乌烟瘴气,夹杂着难以言喻的难闻气味。可他却只用衣服简单蒙了口鼻以作防护,眉眼平淡如常,似乎感觉不到这如影随形的死亡气息一般。
他静默地站在那里,手中握着一卷书,身着一袭青色衣衫,气质儒雅沉定,似与周遭的景致格格不入。他就像是一株盛放在荒野里的花,四周荒草丛生,而他巍然静立,那般平凡却又那么耀眼。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他只是站在那里,什么都不做,便能给人一种安心之感。难怪那些百姓对他这般尊崇和信赖,他是一个能给人安心力量的男子。
“你是何人?为何要以身犯险?”这是他对她说的第一句话,而她略微偏了偏头,站在他十步远的位置,对他微微一笑,“你猜?”
江清墨没想到她会这么回答自己,愣了一瞬。而他一愣神间,她已然走到他面前,拿过他手中的书籍,极其自然地问道:“是否有什么头绪?”她的语气像是和他相识已久一般,毫无生疏之感。
他看了看自己空空如也的手,再看看眼前面容清丽埋首翻书的女子,下意识拽住不自觉往隔离区深处走的女子胳膊:“里面疫情很严重,你最好别进去,不然会死的。”他的眼神郑重而认真。
“哦?”女子视线移到他脸上,不以为意地笑了笑,“你明知道此处和里面并无区别。我既然进来,就不怕死在这里,此乃我身为医者之本分。不过嘛,我倒是对你十分好奇,你执意进来,难道就不怕死吗?”
“若能找到办法医治他们,死又何妨?但是……每日见到上百人在眼前死去,却无能为力的感觉……”他眸中有黯然之色,双拳狠狠锤在一旁的墙壁上,“有时候我真的很恨自己,身为百姓的父母官,我所能做的竟是只能看着他们受苦,自己却什么都做不了……”
“这并非你的错。”女子微有些不忍地想要安慰他,“你并非万能的神,天灾人祸在所难免,你无法全部为他们避去。”
他嘴角露出一丝苦笑:“此事终归是我疏忽大意所致。若我能早些发觉,做出应对,也不至于到如今这田地,让这么多人无辜枉死。”
女子极轻地摇了摇头,对他这种把过错揽到自己身上的举动并不十分理解,只转移话题道:“看你言行并非莽撞无序之人,只身入隔离区也不止是要陪他们死在这里这么简单吧。你这几日,可找出症结所在?”
他微有些诧异地看她,似没想到她竟能猜透他心中所想。
但很快他将这情绪压下去,颔首道:“这几日,我细细观察过患上瘟疫之人的发病症状。最初有发热现象,全身中毒症状明显,几个时辰后出现胸痛、咳嗽、咳痰,痰由少量迅速转为大量鲜红色血痰,呼吸困难。两三日后死亡,死时皮肤呈黑紫色,有些尸体上有细小的噬咬痕迹。我翻阅了以往的书籍,发现这状况和六十八年前爆发于颌阳的鼠疫有些相似……”
他就着她的手,翻到自己做了记号的那一页,那里写着:“上天降灾,瘟疫流行,自八月至今(九月十五日),传染至盛。有一二日亡者,有朝染夕亡者,每日不下数百人,甚有全家全亡不留一人者,排门逐户,无一保全……一人染疫,传及阖家,两月丧亡,至今转炽,城外遍地皆然,而城中尤甚,以致棺蒿充途,哀号满路。”
女子垂眸沉思。纵然知道这瘟疫是由鼠类引起,但书上只记载了瘟疫的惨状,并未记载医治之法。虽然根治鼠患是关键,但终究以人之力着实有限,而鼠疫要如何用药至今以来的医书上并无明确记载。就算找到了症结所在,亦是无法完全解决,怕不出多久,这惨况便会成为书中记载的那般。想来,这也是他眉头紧锁、无法释怀的原因罢。
他眉间困惑难解,似在自言自语:“邺城鼠类一向并不猖獗,县衙也时常会清除,不知怎会突地……”
女子心神微动,沉思片刻,忽地用书敲了敲陷入沉思中的江清墨肩膀,笑眯眯道:“既然知道了原因,其他的事情便不算太难。”
闻听此言,他眉头却无半分舒展:“你有办法?”
“自然,这点小事可难不倒我颜如许。”女子挑眉,神色间满是笃定。
江清墨看着她洋溢着自得之色的脸庞,心不知为何突地安定了许多:“你有何办法?需要我做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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