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星零散,暮色斑斓,细雪微微化去,一地湿润若寒,晚风击打着门扉,将其二人的思绪遮掩。
“长公主,您可把则鸢急死了!”贺琅玥方从屋外踏入,扣住门扉,唯有晚风击叩,骤然森凉从那窗牖而入,惊散一地容色。
方才则鸢听闻贺琅玥毒发,则鸢便在其门外心焦不已,若不是其宋南归阻止,她或许会大闹其雪谷。
如今,终是待到她归来,见她安然之样也稍许舒心了些。
此刻的贺琅玥指端微微收紧,攒紧手中的地图,目色微凉:“我要到解毒之方了。”
话音微落,顷刻间,则鸢欣喜若狂。瞪大双眸,笑若春风拂面,眸光中清晰明白的表露了其中的喜悦。
“当真?”则鸢的笑靥在她的眸光中游离四散,窗牖作响,击散了其思绪。
霎时,贺琅玥眸光一定,窗外清风吹散了篝火灼灼,吹乱了其耳畔乌黑的鬓发,声色微微沉黯,浅言:“自是真的,但是这解毒之药,却是有几分的难得。”
“何物?宫中珍稀药材繁多,如何难寻?”则鸢的眸光灼灼,满怀期许,月光下她目光潋滟,鼻息之间微凉的寒气将她的思绪折回。
“你可知这雪谷之中,有一个帘洞?”贺琅玥鼻息微微,酥酥痒痒,眸光落于窗外,“亦是难怪这嗜骨散仅有这鬼草王能解,是因这解毒之方需要其野人参以及这雪谷帘洞中的一瓣雪莲。”
“一瓣雪莲?”则鸢的眸光四散而飘忽,心底不解,忽而间面色一凛,“难不成要上刀山下油锅?”
贺琅玥噗嗤一声笑道:“上刀山下油锅显然有些过了。也便是除了这第一任鬼草王之外,只若有人进了那帘洞,便再未出来过。”
思绪至此,则鸢如遭雷击,指端微微收紧,心下骇然,面色惨白如纸:“亦当是虎狼之地!还是则鸢代您去吧。”
“我贺琅玥行事,向来准备充分,才会行之。我已寻到了那第一任鬼草王遗留下来的地图,自不会迷路。”贺琅玥摇了摇头,刮了刮则鸢的鼻尖,浅言轻笑。
此刻,则鸢的面色忽的舒缓了下来,眼底斑斑澜澜,窗外覆雪的气息萦着寒梅化于鼻尖,周身萦绕着一股清然淡雅的气息。
“则鸢愿随同前往。”则鸢低首沉言,拱手而坐,眼睫处清霜散漫,薄雾琉璃。
贺琅玥缓然立起,身侧总有清寒的气息与那灼灼的篝火相融,一缕月色淡雅的充斥其视线,她清瘦的身子裹上那狐裘披风,显得寒梅独立。
“不可,我入此帘洞只为摘一朵雪莲,人数不宜多。然则,那鬼草王已然为我抑制住了毒性,你也无需担忧。”萧萧风声之中,他立于其上,唯有窗牖咯吱咯吱的作响。
“则鸢实在是不放心。”窗外风声裂帛,梅影簌簌,她的眼底纵是温凉,眉宇间风声寂寥。
“无妨,我伴她前去。”
夜凉如水,他的声色终是浅淡,浅浅随着声音源头望去,瞧见的却是宋南归斑驳且又清寒的背影,他的背影清冷而又孤寂,如岁月风霜刮染了的气息。
乍然回眸,对上他的眸子,冰凌似霜的寒意从他眼睫处划过,却终是难掩他眸瞳之中关切之色。
“不必。”此刻,贺琅玥抬首一望其眸光,但却心思冗杂,不见其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