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三月,和风如煦,一路行来纵是苍山碧水,空气中凝着那一潭碧水之中清新静谧的气息,路途遥遥,风光旖旎,经过其崇山峻岭,山石壮野。
还有一里,便及那京都城门。
他们走了已有半月功夫,皆居于那雪谷之中,这几日当真是寂静幽兰,如同闲云野鹤,品谈风月,远离世间喧嚣。
她曾向往在空山静谧的旷野一骑飞尘,游牧四野,正应如此。
但,该面对的终究是要去面对,肩上担着的责任亦是要去为其解决。
阵阵马蹄之下,沙尘四散扬起,将视线倾于一片沙雾之中,满山澄碧的丛林山野在视线中推进,正如三月春风,漫着花香涌入鼻端,不复曾时的严寒。
然,这一行人即将远归的消息亦传入了王府之中,仅因前几日宋南归的一封书信报其平安,原本寥落的摄政王府,亦在其瞬息间炸开了锅。
自说是有人欢喜有人愁,府中上下皆以一道欢呼雀跃的仪式恭迎二人安然而归,唯独那沈清绾思绪愁淡,心觉不妙,惧惮着这事端落于她的头上,连忙让那无心去寻着个替罪羔羊。
“差不多今日,王爷与王妃便回来了。”说话之人轻言细语,眸如点漆,青丝长发用一根簪子束起,脊背之处落于春风。
府中姹紫嫣红,繁花似锦,湖泊之旁插着几株垂柳,装饰着这原本轻欲寡淡的王府,这一派祥和之下,正与天色相得益彰。
“是啊,应当要回来了。”妩媚弄姿的体态陡然一挺,浓长的双睫之下有着一道似有若无的苦笑,“真是想不到,这贺琅玥竟能让王爷罢朝数日,千里迢迢远赴雪谷,只为解那嗜骨散。”
“亦是想不到,她还能说服那鬼草王为其解毒,也不知使了何种狐媚妖术!”丫鬟忽的眸光一厉,那灵秀的双眸一定,似有寒凉从那点眸中蕴出。
这一瞬,江潭如的心底似若坠入了冰窖,眸光黯然失色,心下的疼痛刻入骨髓,指端萦着寒凉与凄清。
或许这才是,才子佳人,门当户对,性子又这般相似,这应才是这世间的天作之合。
自己的身份本就卑微,乃是王爷养的一个舞女,那恢弘的地位遥不可及,或是连那侧妃,姬妾皆配不上,却还妄想这王妃这一道尊崇的地位。
“王爷王妃回来了。”正当她思绪飞旋时,一道震耳欲聋的话语穿破了其耳膜,她抬起眸子,随着声音的源头而疾走,不顾身侧的丫鬟,疾步而行。
天气气清和煦,天光随着这云隐流泻而出,照在王府之上,枝叶上漫着湿润的露珠,从而折射出一道光影,蕴着一道粼粼的气氛。
江潭如疾步而去,不顾其姿容仪态,眼底蕴着似喜似悲,指端微微一攒。没过几步,便瞧见不远处在众人的鼓舞欢呼之下行来三个熟悉的人。
便是宋南归,贺琅玥与则鸢三人。
宋南归一身墨黑色的大衣却不厚重,贺琅玥一袭浅色衣裳,素容满面,容色间却不如去时的苍白,然是几番红润焕然。
二人缓行而至,从那青砖铺道上踏入这道门槛之中,瞧着其中的一派祥和之景。
“恭迎王爷王妃安然回府。”一个丫鬟率先发声,微微作揖,似迎着满面春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