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日头还未高悬,直至天空依稀渐明时,大理寺的门外,便有一辆华贵的车马,簇拥着人群的注目而向着大门缓缓驶来。
林初七在大理寺众人的目送下离去,只道是一朝为凤,昨日因一面之缘便结识了贺琅玥,以三百两的高价被唤去“男扮女装”。
众人皆宛然不舍,尤其是王佑夷的眸色沉若暮霭,似若云翳遮掩。
“日后这大理寺便是你的娘家,记得常回来看看阿爷!”王佑夷高声挥手,白鬓鹤发在清风中摇曳。
这几日的一派热闹气景,他煞是觉着这大理寺有了多番的人情味,自己也煞是返老还童了一般。
林初七闻言应声,衣袖被清风带起,随即对上王佑夷玲珑却又有些许寂然的眸子,浅然一笑:“老头子,初七赚了银两定会回来瞧你的!适时,便带你去吃香喝辣,吃喝嫖赌!”
“咳咳。”王佑夷听得此言,四下环顾一番,却见面色陡然一沉,清了清嗓子。
二人况似生离死别一般,挥袖不舍,实则仅仅是隔了几条道外出习舞几日,适时便重返自由,惬意逍遥,尚是有三百两银作陪,何乐而不为?
清风玉露在清晨的飒爽下迎风而起,前几日况似酷暑,今日的气韵陡然一跌,却更似了春意。
这般喜怒无常的天气,煞是令人难解。
林初七翻身上马车,挥开帘幕,却见其中空无一人,仅有车夫在外杨鞭而起,策马而上,在这暖煦清澜的春风下,如沐春风。
车马玲珑摇坠,载着林初七顺着一道蜿蜒曲折的小道而去,只因府中的贺琅玥催促得紧,江潭如亦急急为而排练,便抄了这一道小道匆忙而来。
没过一会儿功夫,这车马便横冲直撞的到了摄政王府的门前,陡得一刹,便见林初七掀开门帘。
目色期许潋滟的瞅了这摄政王府的牌匾半晌,才磕磕巴巴的念道:“摄,政,王,府?”
“正是,”车夫回首间,看见林初七倚在门帘前张望的模样,沉言道,“莫要再瞅了,王妃等着你呢。”
“哦?”林初七哦的一声,即刻上前,翻身下马车,叉着腰间,影动灼灼,嘴角笑意尽显,眼底流露出一股不可言喻的容色。
摄政王府,金银珠宝,三百两白银。
此刻,林初七的眸色纷然流转,心间溢出了一道金银珠宝在手,俊男侠士在右的情境,只道是人间最为美好一刻,便当如此。
只若有了银两,吃喝嫖赌,样样皆不在话下。
一时间,她作沉沦状,期许在思绪中蔓延开来。
“还不快进来。”静默之中,却见一个着绛红色长裙的女子凛然而来,声色干练利落。
着衣却不似昨日的款式,却是一般的色泽,她也不知贺琅玥为何这般喜这绛红之色。
林初七抬首应声间,却被贺琅玥生生的拽了去,目光在推移之中流转,看尽这一道大理寺的繁花似锦,姹紫嫣红。
芬芳入鼻,在这漫天澄碧的天阔下,林初七的布衣着装显得格外的耀目。
只因府中的丫鬟侍卫衣衫最次的皆是有绣工雕琢,仅有林初七一人身着素色布衣,虽是干净整洁但仍是寒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