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目晕眩时,只觉周侧天旋地转,目色杂糅,一时间陷入了昏睡中。
心口不规律的跳动,让他心下隐隐不安,一梦三生,如骤烟火迷离,迷了双眼乱了心扉。
此时,只能隐隐的看见林初七出现在他的睡梦中,浅然轻笑,又重温起曾时的少年小子模样,如电流闪烁,只能看得清一道轮廓,却触之不及。
只道是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而在大理寺中,他辗转反侧,如痴梦呓,唇齿间时而发出呜咽的悲声。
一切如白驹过隙,急景流年。
窗外秋风立,吹散落叶萧索,铺在了大理寺的青砖地面上,秋风不停,落叶不止。
只因晨时而落,流年日深,如今还尚未有人清扫,皆是忙活墨颠这忽而晕厥之事。
众人皆不知墨颠为何晕厥,只知乃是林初七与贺琅玥一行人将其背入了大理寺,皆是惶恐之态,问林初七,她亦是半晌不吱声。
若想围着墨颠,林初七还不答应,当即将众人遣散,只可侧在门侧偷听。
“到底发生了何事?墨大人身子骨可好着呢,怎会忽而晕厥,尚还将田七抓了回来。”江岚本就有些不乐意,只得在门侧嘟囔。
“看来是有好戏可看。”王佑夷站在江岚的身后,负手而立,分毫不惧被人看见。
远看之墨颠并非昏厥,而是陷入了熟睡,面色沉然,有梦魇交加,迷雾未散。
林初七却蹲在其一侧,眼眶含泪,眸色泪流点点翻滚落,湿润了衣襟,终究是泣不成声。
心里回想这种种,她确实是让墨颠为难了,而自己也确然是江洋大盗。
她伸手拭去,但泪珠却簌簌而下,仿佛触及了心底深处。
触及他温热的手掌,将其攒在手中,指端与指腹的温度沁然入骨,待阖住的眸子张开,那天旋地转终是愈渐平息,鼻息温余的气息时缓时急。
他凝着天花半晌,思绪亦是渐从中醒转,偏头时,看见的乃是林初七握着他的掌心涕泪横流,似悲伤到了极点。
他心底一揪,但想起方才所言之事,便又将掌心从林初七的手中抽出。
“为何欺我?”墨颠话语虚浮,气息温余如雾,将她的双睫染了一层雾气。
林初七浑身一激,抬眸对上了他沉寂的眸,更似一潭死水,她的泪滴缓缓从双颊上淌下。
人世,哪有那么多为何,世间经年,她亦是掌不了自己。
“深陷情网何处可知?”话音未落,她拭去涕泪,起身望着他。
“也罢。”墨颠叹息一声,“你既为百里无痕的事实,我也做不得什么改变,你先出去,让我一人静静。”
话音刚落,门侧的江岚倒抽一口凉气,张大嘴巴绝不肯相信。
“百里无痕?”
王佑夷亦是险些跌然倒去,“她是百里无痕?”
“百里无痕是个姑娘,且还是这林初七?”
门边传出重重的议论声,将其中人予惊动,林初七回过身来,朝屋外走去,路过时甚至冲着他们使了个眼色。
她伸腿一踹江岚,江岚险些吃了个大马趴,他怒然回眸,与之相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