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云涧,晨时的日头隐入云雾中。
宫中本是浓荫蔽日,却在抵入秋意的那一刻显得有了几分零落簌簌,若飞花翩跹,迎风张扬。
贺琅玥站在屋门前,凝着拂面秋风而立,只余鼻息间,口腔间皆是寒流。
一时被寒意吹骤成了心焦如火,心思似被铁钩吊着,但她叩上屋门,踱步于屋中。
直待则鸢破门而入时,才将吊着的心思隐去,背手踱步时攥着的指端一松,掠了掠发,双瞳如似流光,拢眉道:“如何了?”
“已命人暗中保护林姑娘,尚可行动。”则鸢低眉平手,一字一句皆默然。
她虽不知贺琅玥为何如此,但只若奉命行事便不会错。
贺琅玥抬首,看了眼窗外的天色云涧,迷浊了双眼。
据闻那采花贼喜在午时作案,连连三日便有姑娘于午时遭其毒手,把握好时机,便可一举将其擒拿。
“你去通知一番林初七,明日巳时一刻去妙手红楼处寻敛红妆,午时便在开启行动,我会去妙手红楼处寻她,一切细节皆会在那时告知,务必准时。”贺琅玥伴着一声叹息,话语虚浮而道。
“喏。”则鸢应声,又将眉低了一截,一步一挪退至屋外。
贺琅玥仍是将视线放在窗牖外,鼻息微微,成败在此一举,便看明日能否拿下那冒充之人。
眸色渐隐间,恍然至了晌午,任凭风吹过树,才至了大理寺之中。
则鸢一人默然踏入门槛,见到的乃是其人各司其职,墨颠亦如昨日出府探查那百里无痕的虚实,只有林初七一个姑娘家在大理寺中溜达。
林初七见到则鸢,忽有些诧异,未至多久,便已了然其中。
“你是……”林初七欲言又止,当即朝着周围扫了一眼,确定无人才将则鸢引入屋中。
屋中并不明朗,但却有从窗外透过的光,照的室内斑斑驳驳,林初七极为紧张的将屋门扣住,正如平日里做贼般蹑手蹑脚。
“可是长公主那有消息了?”林初七怯弱问。
但见则鸢点头示意,并且诚然道:“明日巳时一刻去妙手红楼处集结,那时长公主会等你,务必准时。”
则鸢一五一十的告知,林初七咬唇将这一道记入了心底。
“巳时一刻。”
则鸢咬咬唇,随即又抬首扫向周围,紧紧抓住凝鸢的衣角,不由得小心翼翼,悄无声息的将屋门打开,在众人的视线中出了大理寺。
只道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大理寺中人瞧得奇怪。
待则鸢走后,纷纷围了上来,林初七躬背折腰,欲将一切淹没于此,奈何对上周侧人的惑然,她终究是逃不掉。
江岚摸着下巴,思索道:“这姑娘长得同长公主身侧的贴身丫鬟有些相似,瞧你这般偷偷摸摸,莫非是在同长公主筹谋些什么。”
这话语一发即中,她当即挺身,偏头望向江岚,“只是昨夜睡相不好,脊背有些疼痛罢了。”
她锤了锤脊背,又瞪了江岚一眼:“我能同长公主筹谋些什么,也便我这榆木脑子,不予她拖后腿也是不易了。”
众人纷纷觉得有理,但仍是有点疑惑未解,既是并未筹谋,那为何长公主贴身宫女会来此处,总归有个因果。
“那为何长公主的贴身宫女会来此?”
林初七闻言顿住,思衬了不久,当即搪塞道:“自然是同我说女儿家之事了,你们这些个男子,无需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