觥筹交错,推杯换盏,而仅有贺琅玥同宋南归二人恍若出神迷离,容色深重。
贺琅玥沉浸而然,宋南归的唇齿间却似覆了一层笑意。
许久未见到他那容色,一时有些伸手欲触,却又因觉此时乃大庭广众之下,若是如此,有失身份。
便将欲置未置的手给垂落下去,未承想,方欲坠落,贺琅玥的手腕却被宋南归一把给拽住。
她的眸子一时骇然,眼见百十双眼睛朝着他们二人而看去,一阵啧啧声入耳,贺琅玥只觉双颊涨红头痛欲裂。
她将手腕于宋南归的掌中抽离,以双指环着腕部,垂眸不语。
“怎么,你还会害羞?”幽幽一言,清润又凝沉,清润到只有她尚能听清,一时又咯咯咯的开始笑了起来。
他的目光似月色皎洁,随即一拾杯盏,斟一杯酒一饮而尽。
他舔了舔唇角,见到如此,贺琅玥微一愣怔。
“几日不见,还真真的性子大变。”宋南归思量一会儿,道,“据闻你如今垂帘听政,可是威风。”
听得此言,贺琅玥便觉得颓丧,“有何威风,累人的很,好在你如今凯旋归来了。”
他长途跋涉,凯旋而归,为的便是此时此刻,不曾丧命于刀枪剑刃之下,不曾血流无尽,只是将一切挺着,挺直此时此刻。
而她亦是在待他凯旋归来。
不仅是为她分忧,而是了了她心中的期愿。
贺琅玥挺直了脊背,却见周遭有一着甲胄之戎装的男子,堪堪走到了他们面前,打破了其中的气氛。
男子似是军中副将,她不问军事,自然未曾见过。
“这杯酒,咱敬摄政王一杯,以庆凯旋而归。”男子一撮络腮胡,身宽体胖,一瞧便是粗野习武人,同宋南归的形体全然不同。
但这般瞧着,况似力有千钧。
“郭副将在本王手负重伤时挺身而出,带领当时涣散的军队,正其军心,守住防线,也自是功德无量,乃国之栋梁。”宋南归亦夸夸其谈,斟一杯酒,与其一敬,朝着唇齿一饮而尽。
郭副将见着贺琅玥亦是笑开了花,“据闻长公主也是巾帼不让须眉,在摄政王出兵边境之境,亦抵内忧外患,垂帘听政,属实佩服。”
这一番夸赞,着实让贺琅玥的心底生了一朵的花儿,虽是其中气氛有几分尴尬。
但贺琅玥仍也斟了一杯酒,正欲与之相敬。
还未提起杯盏,却被宋南归给夺了去,还落得一道怪异的神情,“吾妻不胜酒力,还是本王为其代饮一杯。”
郭副将本是愉悦的心情,闻得此言,又是一阵欢喜,笑声高高的扬起,“摄政王同长公主果真是夫妻和鸣。”
贺琅玥仍未从夺盏之物中回过神来,然众人的目光显然已经落在了贺琅玥与宋南归二人身上,尤是贺琅珏邃色如深的瞧着贺琅玥,心里似有一头鹿在铿锵直撞。
她的阿姊显然如今已经不属于他一人了。
怪也怪自己,当初让她嫁与那宋南归。
如今,一切都是咎由自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