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然不死,也是个废人了,怕是他今生休想再站起身来。”
大祭司此言一出,水倩兮本已振奋的花容顿时惨淡下来,云逸身负血魔转世的污名,又被妖笛蛊惑,屠尽东海弄潮儿精锐,搅动的东海天翻地覆,若他真个变成了残废之人,今生的冤屈怕是再难洗清。想到此,又瘫坐于桌前,凄然道,“您术精岐黄,心都换得,毕也能寻出救他的法子。”
大祭司摇了摇头,叹息道,“他的经脉所受的重创不似寻常,被五雷方寸蛊附着,若强行催动真元,便如同经脉置于雷火中反复炙烤,待到雷火燃尽时,经脉已然枯似焦炭,再难复原。我之前已用功法助他充盈的丹田之气,他如今气息悠长,脉象虽羸弱却平缓柔和,已无性命之忧。我们血狐族虽精研歧黄之术,但也绝无枯木生花,起死回生的本事,要他经脉重生,复原如初,恐怕只能看他自己造化。”
水倩兮闻言黛眉微蹙,素手扶额,感到一阵目眩,她的心入坠冰窟,大祭司若是也救他不能,怕是放眼大荒,再难有人医的了他。
红莲在旁不忍道;“沧澜山时,听师父说,破解五雷方寸蛊的法子便是尽毁肉身经脉,重聚元神,如今云公子已去了雷蛊,他日若能炼神化虚,必能重铸经脉,复如常人。”
“对对,”青荷连忙附和道,“过些日子便是三仙合流大会,到时见了师父,她定会有法子助云公子恢复经脉。”
水倩兮也忆起妙语仙人当日以幻彩神芒祛除云逸骨髓肌体雷蛊时所言,知道红莲青荷是在安慰自己,点头道“两位姐姐所言极是,云郎此番也算因祸得福,换回一条性命。”
几人说话间,血狐大祭司已将药丸研磨精细,又从木匣中取出几瓶不同颜色的琉璃瓶,用瓶中药水将研磨好的药粉化开,取了些许极细极长的银针浸泡其中,解释道,“我这些药材都是前些日子为医治那送来的女娃娃,着人从群山峻岭陡峭处寻来的极稀有药材,炮制好了,本想留着以备不时之需,不想今日便要用上。”
水倩兮几人知道他所说的便是被玉无瑕送来的烟铭,烟铭所中七分归元掌,虽是伤势也极重,但却并未伤及经脉根本,大祭司妙手回春,用了数次药,伤势便已大为好转,这些俱都要归功于长白山中所采奇珍异草之功效。
“扶他起身。”
大祭司将淬药的银针一字排开,几十枚银针依次缓缓刺入云逸周身大穴。“我以针灸之法可助他疏络经脉,可恢复部分知觉,不致周身瘫痪。奇经八脉中大穴共有一百零八,他身子虚弱,我一次只可用针二十七枚,三个时辰之后再用,如此循环一日夜,施针刺遍他全身大穴,他便能苏醒过来。”
旭日东升,几缕的晨光透过轩窗洒进屋内,留下斑驳的光影兀自摇曳。水倩兮看着云逸俊朗的侧脸,心中五味杂陈。此刻,她只愿云逸醒来时,已是脱胎换骨,以往种种,都能如过眼云烟,随风而逝。
血狐族议事大堂内,灯火燃了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