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武官摇摇头。
姜巨叹道:“没了房先生,如断我一手。”
武官抱拳道:“属下无能,房先生到了裴家后就再也查不到他的消息,只有传闻说他去了东都。”
姜巨紧锁双眉道:“东都?”
“将军!”
一直替姜巨传送信件的家仆匆匆走过来,低声道:“有家信。”
姜巨见他神色严峻变知这封信非比寻常,变叫人把马带下去,自己回到帐中,又叫人守在帐门口,没他的允许旁人不得入内。
走到里头,家仆从怀里取出封信来,低声道:“将军,是小姐的信。”
能被他称做“小姐”的,只有那位已经贵为皇后的姜瑜儿,可是姜瑜儿自从入宫以后就没给她这个大哥写过信。姜巨心里满是狐疑地接过来,只见雪白的信封上没有半个字,只在右角画了枝梅花,潦潦几笔间梅花的芳香,不拒严寒风雪的品格就溢于纸上。
姜巨抚摸着纸上的梅花,两眼略微湿润,喃喃自语道:“小妹打小就好画梅花,没想到十数年不见,笔法精进如斯!也不知道你现在过的好不好。”
家仆拱手退到帐边面向外站好。
姜巨看了看信封,并没有打开过,便拿出裁纸刀划开封口,取出信来,信上带着特有的芳香,略微还能从中嗅出小妹少时的味道,姜巨将信奉在手里看,只看了几个字,姜巨额头上的汗就已经渗了出来,下意识地猛将信拍在桌子上,引得家仆回过头来。
姜巨道:“无事!”
家仆转过头去。
姜巨没想到自己的小妹竟然也回卷进这样的事里来,做还是不做,现在已经不单是他姜巨个人的荣辱,小妹的终身幸福,更关系来姜家上上下下几百口子人,旁及亲眷何止万人!房先生在哪里!要是他在这里就好了!这么大的事怎么能没有一个像他这样的高人指点!
姜巨站起来,来回转了数圈,坐回去,提起笔写了副名单又将名字一一删除,不是能力不足,就是不足以信任,要说信任,现在还能有哪个比得上房先生这位曾劝他割据一方图霸中原的人值得信任?!看着黑乎乎的名单,姜巨从心里吼道:房先生你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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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袅百无聊赖地坐在小杌子上,看着枝头初发的绿叶轻摆,两手托着腮,她很高兴,因为少主人同意将哥哥要过来,算算日子应该快到了,以后不但能天天见到少主,还能看看见到哥哥,还能有什么比这个更开心的,小蓝袅现在也很伤心,因为兰儿姐姐不见了。
那是在一个很平常的早晨,小蓝袅没见到兰儿姐姐到厨房里给少主做早饭,小蓝袅还以为是兰儿姐姐身子乏累,也没在意,可是等了许久都不见兰儿姐姐,于是小蓝袅便跑过去看,当推开兰儿的屋门的时候小蓝袅傻了,里头干干净净就如同没住过人一样,兰儿姐姐竟然不见了,不但她不见了,连阿牛姐和阿三都不见了,虽说平时小蓝袅很讨厌这两个人,可是突然不见了,小蓝袅心里空空的,特别是兰儿姐姐,一直对她那么好,一想到这里小蓝袅就忍不住想哭,兰儿姐姐去哪儿了呢!少主也真是的,兰儿姐姐对他那么好,不见了他也不知道派人去找一找,整天跟个没事人一样,不是出城练兵就是下田种地,也不知道那些一身臭汉的兵大哥和满是粪味的大田地里有什么那么吸引他。
“小蓝!想什么呢!还不快来帮把手!”小翠在很远的院门外喊道。
现在府里头已经有十几个下人了,有什么活也用不着小蓝和小翠做,别人都说两个小丫环就像城里面有头有脸人家的小姐一样,小翠在做什么?小蓝好奇地跳起来跑到院门外,见小翠竟牵着一只雪白的小羊羔,吃力地往院里拉,小羊却直咩咩叫地往后退,小蓝惊喜地欢呼一声,扑过去抱着小羊的脖子看着小翠道:“小翠姐,你这是从那儿找的小羊,好可爱啊!”
小翠见羊被小兰抱住了便撒开绳子,抹了把额头上的汗道:“什么可爱不可爱的,我见少主这几天吃不下去饭,就想着做一点好吃的,正好见到城里头有卖羔羊的,就买回来了。我跟你说,门口不知道怎么回事来了好些人围着,吓得我只能从侧门进来,这只小羊也没眼力价,竟然不往前走,我好不容易才把它带回来!又香又嫩的羊羔肉,少主一定喜欢吃!”说到这里小翠笑眼眯成了两条缝。
“什么!”小兰紧紧抱住羔羊的脖子道:“你竟然要杀它,它多可爱!怎么能杀他吃掉!”小羊也似听懂了小翠的话,哀求似的咩咩叫了起来。
小翠没好气道:“以前也没见你少吃两口!啊!少主!”
李闵阴着脸大步从门外走进来,自从兰儿走了以后李闵的脸色就没好过,连噬魂都躲得远远的,一般不出来。杜奕原庆两个跟在后头,脸色也都不好,两个小丫环知道一定有什么为难的事了,不然三个人不可能都这个样子,于是退到一边不敢多说什么。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李闵看也没看他们,快步走进中堂坐好。
杜奕和原庆两个站在堂下。
李闵长出口气,道:“你们坐下吧!”
“诺!”两个人一左一右坐好。
李闵道:“不过就是个考试,他们用得着如此!好家伙,看样子各家各户都来人了吧!”
杜奕看向原庆。
原庆叹道:“都督,您的意思大家也都清楚,只是祖宗已经有成法,冒然更改一来大家不适应,二来,二来——”原庆看了杜奕一眼。
杜奕却道:“都督,您出了这个政令,为何没跟下官提过?”
李闵心里有气,暗道:老子是都督,还用得着跟你说什么!
原庆的脸色也变了,看着杜奕更是不敢出声。
杜奕神色自然,捻着刚留出来的一点胡须道:“自古君臣有分,君王上承天命下扶万民,臣则呈上启下以道人和,今都督为君,杜某为臣,若要畅通还请都督遁法而来,若都督一意孤行。”杜奕跪到厅中以首触地道:“君请告辞!”
原庆脸色煞白,偷眼朝李闵看去。
李闵按着刀把,征战以来,死在他手下的人不知凡几,到了陆浑之后敢跟他这样说话的人也没有了,李闵两眼通红,刀缓缓拉出半截,突然门被推开,噬魂快步走了进来。李闵怒道:“这里是议政堂,你来作什么,真当老子的刀没见过血吗?!”
噬魂瞟了李闵一眼,道:“怪不得兰儿姑娘要离你而去!”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李闵跃起,苍郎一声抽出刀来,原庆忙跪倒俯道:“请将军息怒!”
噬魂却上前一步道:“有本事你把府外头那些跟着见你跟你作队的人都杀了,把我也杀了,把杜奕杀了,把我们都杀了!”
“阿弥陀佛!各位施主!有话好说,何必动刀动枪!都督,噬魂姑娘是你后院之人,有话回后院再说就是,当着外人的面总是不好。杜大人,原大人,不如咱们先出去,等都督料理完后院之事,再说政务不迟!”了尘说罢将跪在地上早就站不起来的杜奕半架半托地带到院外,原庆跟着退了出去。当关上的门的那一刹那,原庆两腿一软差点坐到地上,用宽大的袍袖抹了把汗低声道:“人都说匹夫一怒血溅七步,天子一怒血流飘杵,今日一见果不其然,杜大人!唉!叫我怎么说你!差点害死小弟啊!”
杜奕坐在石墩上,两手还在发颤,哆嗦道:“都,都督是个开明之主,为臣者当当知无不言,眼见主公有错,就是拼拼得一死也也要进进言!”
原庆道:“怎么没听说你在李家堡时如此!”
杜奕叹了口气,手总算不抖了,拿出手帜擦干了汗道:“李氏堡上下浑浑噩噩非是英主,杜某就算是死也要死得其所才是!”
关门上的那一刻,李闵如同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坐到地上,抑头看着噬魂,噬魂缓缓坐到他的旁边,抱着他的胳膊头靠在他的肩上什么也没说。
李闵垂头丧气道:“她为什么要走?”
噬魂抱着李闵,没说话。
李闵反手抱过噬魂,看着她的眼睛道:“我错了。”
噬魂没说话。
李闵坐正长出口气,道:“你去把杜奕原庆叫进来吧!”
噬魂哼了声道:“杜奕这个人也太拿自己当会事了!真当他是都督吗?我看你真该给他一点教训!”
李闵笑道:“好了,别耍小孩子脾气了,等办完公事,我给你做两道好吃的!快去叫吧!”
噬魂忸怩道:“那,那个说好了,要是诸葛蓉那个妖精叫你,你也不能去!”噬魂咬着牙似乎是要吃了谁一样,李闵打个颤,赔笑道:“那儿能,我都好长时候也没见到她了,对了她都干了些什么?”
噬魂边走过去开门,边道:“还不是守着那个什么香羽。”
不多时,杜奕原庆两个趋步而入,跪地道:“见过都督。”
李闵忙将二人扶起来,道:“坐吧。”
三个人坐好,李闵道:“没有经过长史就发布政令,这件事是我做的不妥当,杜奕你做的没错。以后但有我做错的地方你都要指出来。”
杜奕忙拱手道:“都督英明。下官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李闵点头道:“这就好,让人去把府外的告示取回来吧,咱们商议后再定。原庆你去跟那些人说,本都督会仔细考虑他们的意见!”
还不等原庆答话,杜奕道:“不可!”
李闵诧异地看赂杜奕,心想,这个家伙是给老子对上了!今天专找老子的麻烦还是怎么着!
杜奕道:“都督令出如山,怎么可以收回?”
李闵道:“那你说怎么办?”
杜奕道:“其实都督在告示中说的没有错,但是——”他看了眼原庆。
原庆道:“杜长史但说无妨,下官虽然出自豪阀,但为国为民之心,下官并不会比旁人少半点。”
李闵道:“原庆是自己人,杜先生说就是了。”
杜奕道:“都督在告示中提到陆浑州中将不再设立中正之职,别的先不说,擅自更改朝官秩就是一大罪,还说不以门第为条件只论个人能力,这又与仕家相抵触,如今天下,谁做刺史都督,甚至谁做皇帝都不重要,可九品中正制,以门第论官的法不能变,谁变谁就是天下仕家的公敌,到时候不用齐王殿下说一个字,朝中参劾都督的本章就会像小山一样高,朝廷也就有了征讨都督明正言顺的理由。”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李闵心下骇然,起初他并没有把这个事情看得多大,毕竟以前人不都是这么干的,把官位拿出个,让人考个试,合格的就用,不合格的就不用,能有多大事。
原庆道:“杜长史说的是,都督的意思下官明白几分,本来依门第选人为官是有诸多弊病,可是此制承袭日久,各家,各家,各家在习惯上一时之间还转不过来。所以反应才大了些,所以还请都督收回,收回成命,待合适的时机还施展不迟。”
李闵看向杜奕,心里头还是没太把什么仕家放在眼里,陆浑张氏如何?百年大家原氏如何?陆浑城里头大大小小的仕家也不少,可又能拿自己怎么样,只要自己手里有刀,还不是我说什么就是什么!不过李闵还是想听听杜奕的意见,毕竟他对仕这的了解要比自己深一些。
杜奕道:“话虽如此说,可是陆浑目前的情况不容咱们多做思量,所以这个九品取人之法应该改一改。”
原庆脸色一变,杜奕道:“原大人先听我把话说完,中正之法不能促除,也不能不除,所以要有个折中的法子。”
原庆拱手道:“愿闻其详。”
杜奕捻着胡子将一翻话说出来,真个叫天下振动,引来许多名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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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春风吹过,千柳万树尽染翠色,百乐楼之上管弦之声不绝于耳,一辆马车停到百乐楼门前,车帘一掀,伸出只粉嫩如玉的莹莹纤手,跟在边上的小丫环连忙扶住,接着从车中走出个面如银盆,乌发如云斜倚香肩的丽人,只见她两眼若星,双眉如风中柳叶,一点红唇水气缭绕,下巴略尖,上身是水粉的短襦,下穿条玄色长裙,头上插着支金制镂花衔两颗拇指大浑圆翠玉的步摇,下了车还没往里走,便有十几个人迎上来,抱拳道:“乐大家!您可来了,楼上的几位大爷可等得你好苦啊!您若是再晚来几分,他们说不定就把小人的这座楼给砸了!”说话的是个比乐大家的管事婆还胖三分的浓妆妇人,两片厚唇涂了不知道多少胭脂,血红血红的,如同刚喝过两杯人血一样,嘴边一颗黑痣随着妇人流水一样的话跳来跳去。
乐大家道:“谁不知道您家这百乐楼是裴氏的产业,就算是东都城里,也没谁敢动,上前坐了皇帝国戚不成?老裴呢?你是何人?”
妇人挤开扶着乐大家的小丫环,像把钳子一样扶住乐大家,小意儿地轻声道:“小人是老裴家里头的,正巧这几天家主有事让他去做,所以让小人来顶几天,谁想今开来了这么几位祖宗!我的乐大美人儿,楼上的那几位是什么皇亲国戚!真要是皇亲国戚小人还真不怕他,齐王殿下的府门可是开着的,只要一纸状书递上去,就算是皇子也得给老娘乖乖的,可是楼上的几位非同寻常话。”
乐大家心想,还能有她怕的人?没等妇人说话,楼上便登登地跑下个小厮来,道:“乐大家明明来了,怎么这么半天还没上楼?贵人们可等不得!”
妇人连忙赔笑道:“来了,来了!乐大家是个弱柳扶风的女子,走的慢了些,请贵人们见谅!”随即压低了声音道:“乐大家可要小心了,楼上有几个北边来的胡人。”
小厮在她说话的时候已经快步走来楼来,引乐大家上楼。
乐大家心里咯噔一下子,送信人只说是太尉府的杨公子有请,没说什么胡人啊?
乐大家想着心事,差还步就到楼梯口,便听见“咚咚咚”如打鼓一般走下两个披着翻毛领长袍的人,头上结着十几屡细碎的小辫,肉丸子一样的脑袋,腰挎弯刀,见了乐大家先是一愣,小厮忙上前,道:“两位,乐大家这就上去,这就上去,劳您下来一趟真是不好意思。”
两个肉脑袋叽里咕噜地说了两句,乐大家懂一些鲜卑话和匈奴话,但这两个人说的并不是其中的一种,那个小厮明显也没听懂这两个肉脑袋的话,两个肉脑袋似乎也不是在对别人说,又贪婪地看了乐大家两眼,转身上楼去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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