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环爬在地上,顾不得伤口流出来的血,一个劲地磕头,“老爷夫人饶命,奴婢再也不敢了!”
小奴墨柳似的眉毛斜入鬓角,冷冷的目光在丫环身上一扫就不再看她。
小丫环被两条大汉拖了下去,无论怎么挣扎都没没用,哩哩啦啦的血流了一地。
朱以昉坐回榻上,长出口气。
小奴揉声道:“老爷这是为了什么,说出来,小奴没用无法替老爷解决,说出来宽宽心也好。”
朱以昉见小奴二目含情,两颊粉红,双眉柔缓,心情总算好了一些,道:“还不是那个乳臭未干的李闵小儿,侥幸打了场胜仗竟然目中无人起来,那些个吏员们也是狗眼看人低,州里的大事小情都跑去让李总就小儿拿主意,当本官中死人吗!本官才是刺史,都督管武,刺史管民,这是武帝时就立下的规矩!”
朱以昉越说心里越气,随手拿个瓷碗“啪”地一声又扔到地上,这回可没一个下人敢上来收拾了。
小奴捂着嘴竟笑起来。
朱以昉二眉一立,道:“你笑什么!”
小奴环着他的脖子笑道:“奴家当什么事,若是别的小奴还真没办法为老爷解忧,不过这件事吗——”
朱以昉被她抻得心急道:“你快说,怎么样?”
小奴眼睛一转,笑道:“廖家的铺子里新进了批蜀锦,花样真是好看,若是做成衣服那可就真是太好了。”
朱以昉当她要什么,心道:果然是个爱小女从。刮了下她的鼻子,笑道:“好,好,你就是不说,本老爷也给你买,要多少买多少,每一个花样都买,如何?”
小奴大喜,在朱以昉的脸上亲了下,笑道:“老爷在州衙办公的时候,山里的头来人了。”
朱以昉没反应过来,道:“什么山里头,山外头的。”
小奴看着朱以昉笑而不语。
朱以昉反应过来,两眼睁圆了,道:“张家人?!”
小奴笑着点了点头。
朱以昉皱眉道:“他家老二的人头都已经挂到城头上,现在还往下噼里啪啦地掉蛆,他们还能做什么?找本官又是何事?”
小奴假呕两下,埋怨地拍了朱以昉一下,道:“好好的,你说这么恶心的事做什么,张家,张家如今可非同往日了。”
朱以昉道:“当然非同往日,好好的宅子都已经被李闵征做都督府。”
小奴笑道:“奴家说的是在山里头。”
朱以昉看着小奴。
小奴道:“我也说不清,反正就是张家如今手里头又有兵了,不如你叫来人自己跟你说。”
朱以昉左思右想,先吩咐几个卫兵藏在屏风之后,才叫人把来人带上。小奴依旧坐在朱以昉的身边。地上乱七八糟的东西也没叫人收拾。
不多时从堂下走上一人,常人的身高,常人的面貌,放在人堆里跟本就找不出来,谁能想到就竟是个密使。
来人目不斜视道:“见过朱大人。”
朱以昉却猛地一拍桌子道:“好在的胆子,张氏已经被定为叛逆,你竟还敢到城中来找本官,真的不怕死吗!”
来人笑道:“小人也是爹娘辛苦拉扯成人,如何不怕死。一桩大富贵摆在面见,就是有千丈深渊,小人也要试一试,这桩大富贵,大人可想听一听是什么?”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朱以昉端起碗来喝了口水,道:“不必了,来人,拖下去,送都督府。”
“诺!”堂人有高声道。
来人急道:“大人,听小的说完再杀不迟!”边说着边拿眼看小奴。
小奴推了朱以昉一下,娇声道:“老爷迟些再送他过,小奴想听听他说的到底是什么大富贵。”
朱以昉入下碗,盯着来人道:“好,本官就听听你的大富贵是什么!”
来人松了口气,道:“敢问大人来陆浑所为者何?”
朱以昉一挥手道:“拖下去,拖下去!”
来人大惊,急道:“大人就干受李闵那处乳臭未干的娃娃欺负吗!”
朱以昉怒目圆睁道:“本官与李都督一文一武治理陆浑州,就是要还陆浑一个清平世界!哪能容忍你这小儿从中作梗!快来人,就府中砍了人头送到李都督府中以表我心!”
“诺!”两条手里还带着身的大汉走入堂中去抓来人。
来人猛一挥胳膊,横眉立目道:“没想到朱大人已经被李闵小儿惊破了胆,枉费张大人还以为您忠肝义胆,既然如此,小人也不多话,告辞了!只是小人这一去自然是青史留名,而大人——哼!”说罢转身便走。
“慢!”
小奴正没奈何时,朱以昉竟伸手叫了一声,小奴悬着的心也落下来了。
两条大汉抓着来人立在堂下,朱以昉道:“好,本官配服你这么连死也不怕的人,本官就给你个机会,说一说,为何你能青史留名,还有那位张大人到你想跟本官说什么?放开他!本官还怕他刺杀不成!”
来人没说话,竟先拔下头上的簪子,站在他身边的大汉立马将他抓住,来人笑道:“一个簪子而已!”
朱以昉摆手道:“你们推下!”
“诺!”两大汉退了出去。
来人拧开簪子。原来这个簪子竟是空的,从当中拧在一起,来人当下从空堂中取出一份绢画举在手中。小奴上前,递到朱以昉手里,只见其上画的竟是陆浑城的地图。
来人笑道:“大人可看见那些红点了?”
朱以昉再细看,果见有三个红点。
来人道:“这里头就是张氏在城是的藏金之处,共计黄金五千两,珍珠千颗,玛瑙玉石百箱,如今,张大人愿以此资助朱大人传出逆贼李闵。”
朱以昉将绢画放到一边,眼皮也没抬道:“以区区金银就想策动本官,真是异想天开!”
来人大笑道:“当然不是!张大人已经联络好了山中三寨八堡三十六坞还有山戎各位大人,总计不下十万之兵,只听大人一声令下,大功既成!请大人万勿自误!”
朱以昉手里拿着碗,听着来人说话,碗边就在他嘴上,半天也没动一下。
小怒偎在他身边也没多说一句。
朱以昉突然将碗“哐”地放到桌上,大叫来人将他拖下去,小奴急忙道:“大人,这是为何?!”
朱以昉看了她一眼,道:“张氏在陆浑多年,与山中的蛮戎势不两立,怎么能招集如此多的人马,一定是计!”
来人急道:“张大人自是不能,可翟寨主却能!”
朱以昉怒道:“更是笑话,翟东子刚吃了大亏,还听凭你们吩咐!”
来人道:“如今的寨主乃是老寨主的亲子,不再是那个螟蛉的翟东子当然能听!”来人被拽到堂下,蹭了一身的血和灰。
“慢!”朱以昉道。
来人坐在地上,长出的气。
朱以昉道:“有何为证?”
来人道:“有新任寨主的亲笔书信和翟氏的族印为证!”来人说着又从簪是取出小卷绢递上去。
朱以昉低声和小奴说了两句,小奴快步下堂,不多时拿着个盒子走上来,递给朱以昉,朱以昉打开盒取出里头的册子,和书信上的铃印对照,果真一点不差,松了口气道:“坐吧,本官身有狼穴,不得不上心行事!”
来人站起来,拱手道:“大人说的是。”他掸了掸身上的灰,可是蹭上的血迹是怎么也掸不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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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一个光着的姑娘抱着衣服冲门而出,在众人还没反应过来人时候一头扎进了井里,街边的人大哗,可还没等他们拥过去救人,只见两个士兵光着膀子提着裤子从那扇门里走出来,走到井边看了眼,不屑地朝井里吐了口痰,骂骂咧咧道:“一个臭娘们还跟老子装个毛!看什么看!再看老子杀了你!”士兵系好了裤子,边穿衣服边有说有笑走沿着大路走,没走几步前头就冲过一个人,手里拿着扁担傻傻地朝那口井看了眼,然后奔着两个士兵就打了过去。
士兵大怒,抽刀便砍,眼看入肉了,突然有人大喊道:“住手!”
两个士兵抬头见不是旁人,正是绰号齐大头的齐景,便打翻拿扁担的那个人,踩着他,朝齐大头笑道:“呦!将军!你怎么在这里!”
齐大头一见他们的样子,心里道了声不好,急道:“你们这是做什么!这些日子的军法都是白学的吗!快放人!要是让马三福那个愣子看见可就了不得了!”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左边的士兵朝齐大头挤挤眼,笑道:“那都是骗小老百姓的!怕他做什么,一条跟着李都督身边的狗!”
这时被踩在他们脚下的人大叫道:“恶贼!恶贼!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女儿啊!”一个中年妇人推开人群便往井口扑!
齐大头拍着腿道:“你看你们造的孽!要是让都督知道了可怎么得了!”
右面的士兵吐了口啖道:“得了吧,都督不是还带着咱们屠城来着吗!一个娘们,弄就弄了,算什么,大不了以后多拿几个首级换就是,这个娘们真是聒噪!”他说完这句话,还不等众人反应过不,两步上前,抱着趴在井边的妇人双腿一较劲,将她扔了下去,只听女人凄厉地惨叫,跟着“噗”地一声从井中传上来。
“他娘!”被踩在脚下的人大叫道。
“怎么回事!”
齐大头见是李愣来了,心中一宽,急拉住他道:“你来可就太好了,这两个太不听话,做出这等事,可都是自家兄弟,战场上的好汉,你跟着想想办法!怎么也不能行了军法!”
李愣连忙给齐大头使眼色,齐大头顺着他提示的目光看过去,只见李闵竟然站在人群里,登时三魂吓飞了三魂,喉咙滚了滚,站在那里动也不动。
两个士兵拉起被踩着的那人就往井里扔。
“你们还没够吗!”一人在人群中高喝一声。
“谁他M 的多管闲事!不想活了吗!知道老——”两个士兵惊呆在当场,四条腿乱颤,手一松,被架着的人堆到地上抱着井大哭。
“都——都督!”两个士兵跪倒在地。
李闵看也没看他们,急声道:“还愣什么,快救人!”
“诺!”侍卫和周围胆大的百姓冲过来,寻个水性好的,绑了绳子吊到井来,将两个溺水的女人抱了上来,架到附近的店中,请郎中诊治。那两个士兵则被李闵的侍卫用刀压着跪在街心。
郎中抹了把额上的汗道:“她两个都还有口气,只是一个怒火攻心,又受了寒气,另一个,另一个——”他看了眼李闵道:“总之二人这一关算过去了,以后能不能恢复如初就看他们的命了!”
李闵点点头,让阿洪付了诊金,郎中说什么也不收,李闵一把抢过,塞到郎中怀里,大步走出店,看着那两个犯了事的士兵,道:“军令你们长官可都告诉你们了?”
两个士兵也看出李都督的意思,可是心里还抱着万一的心思,低声道:“告诉了。”
李闵突然吼道:“大声说!”
两个士兵惊了一颤,大声回道:“告诉了!”
李闵道:“好,那你们现在就背一遍!”
两个士兵大声道:“服从军令,违者斩!……”
街上的人越来越多,却连个咳嗽的都没有,两个士兵的声音传出很远。
当两个士兵说出最后一个字的时候,李闵静静地看着他们道:“你二人何时从军,有何战功?”
两个士兵以为要将功折罪,不禁大喜,各把功劳说了一遍。
齐大头在一旁朝李愣连使眼色,可李愣就是不看他。
李闵却朝齐大头道:“你做什么?”
齐大头跪倒在地,磕个头道:“都督,他们都是杀敌的好汉子,与其这么不明不白地杀了,不如让他们死在战场上!”
那两个兵道:“我等愿为先锋死于战场!”
李闵一双剑眉斜插鬓角,道:“军法如山,不要再说,念你们杀敌之功留下心愿。”
两个大惊,痛哭着一个劲的磕头。
李闵怒道:“马三福,阿洪!”
“将军!”二人上前,似有话说。
李闵道:“不要再说!行军令!”
马三福,阿洪二人对视一眼,只得上前将两个人士兵缚了,抽出刀一,看着李闵。
李闵背过身去。
马三福阿洪叹了口气,举刀便砍!两百姓看了无不大惊,蒙眼的,转身的,摔倒的,昏迷的,大呼小叫的。
李闵转回身时,只见两个人头滚在血泊里,叹了口气,带着几个人走了。人群里一个小厮缩着脖子快步走到不远处的一辆马车边,低声道:“回主公,杀了。”
马车里出了“嗯”地一声,然后道:“走吧。”车夫高扬马鞭,马车轰隆隆走了。
另一边的酒楼上也有几个看的,当杀人渐血的时候便都没再看下去,纷纷转回自己的坐位,其中有个少年小声对边上的少女道:“小姑,这个李都督还真不一样,别的将军要是遇到这种事情回护还来不及,他到好,一张口就杀了,听方才他们自己说,也都是战场上的悍将!真是可惜!”
少女眉毛一挑道:“那按你说怎么的,就这么放了!”
少年陪笑道:“当然不能,李都督没说吗,他们犯了军法,该杀,当杀,我只是说就这么杀了真是可惜,若是先抓了,等下次作战的时候让他们为先锋岂不是更好?”
少女哼了一声,吃起菜来。
少年出神道:“不过话说回来,由此可见李都督军法森严,国朝众将中想心也没有几个能比得上他的。”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少女脸色更不好,随口道:“什么军法森严,我看他就是个活曹操!”
少年没听清,道:“小姑,你说什么?”
少女板起脸道:“怎么那里都有你,老实吃你不菜,吃好了,快回去收拾行李,快回寨子里去,你出来这么多天,嫂子早就急的不行了!”
少年嘟囔道:“他们们那里想得起我!”
少女双眉一立道:“你说什么?!”
少年抱起碗,筷子飞动,不一会儿就把嘴巴塞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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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奕刚听说李闵用军法杀了两个为恶的士兵,提着笔正在出神,李闵便走了回来,解开领子,拿起桌上的水壶连喝了几大口,拿衣角扇风道:“这天气可真是热啊,杜先生,秋收的事情如何了?”
杜奕站起来,道:“正要回都督,有原老先生帮忙,秋收的事倒没什么,只是往年这个时候,都会由张家出面与山里的戎人商议,或是威胁,或是买通,总之不让他们下山来抢粮破坏秋收,可是今年不同以往,还要都督来拿着主意。”
李闵坐到桌后,示意让杜奕坐下,道:“现在山里的情况又有些变化,你都知道了吧。”
杜奕叹道:“没想到张氏不便在陆浑城里,就是到了山中也如此了得!原老先生好!”
两个人说着话的时候,原竺拄着拐走了进来,施了礼,李闵请他坐了,原竺道:“李都督与杜长史可是在为秋收之事为难?”
杜奕看了眼李闵,道:“正是,听说往常都要与山里的人讲好。”
原竺叹道:“杜长史说的没错,入球常都是由张氏出面与山里人讲好,百姓都叫这个‘平安租’,交了这个租,山里人才不会出山娇柔。”他看了眼李闵,接着道:“以前的大人们也不是怕了山里头那些个蛮子,只是他们神出鬼没任你有千军万马也堵不住他们,就是真有个千军万马把能反所有的路口都堵住,过老话讲过兵如过匪,百姓们那里经得起,就算军法严明,光粮饷就不止陆浑秋粮所能供给,得不偿失。”
原竺说完,堂中便安静下来,过了一会,李闵道:“方才杜先生说的‘平安租’是多少?”
原竺看了眼杜奕,道:“一成上下。以往都是张氏代收,谈也是他们去谈,老朽听闻,山里头出的价是五分到六分。”
李闵道:“陆浑秋粮能有多少?五分六分够山里人吃的吗?”
原竺笑道:“都督有所不知,别看他们那里山地多平地少,可要精心打理,还是有很多产出,只是有多有少。”
李闵看出原竺笑容里别有深意,道:“难道是张氏与山里人合伙?”
原竺摇头道:“不好说,也不知道。”
李闵道:“照这么说他们很快就会下山来抢粮?”
原竺道:“按着往常,算算日子也就是再过几天的事。”
李总就一拍桌子道:“好,那么就招集所有能动的人手,收粮,我的军队就驻在田地里,骑军往来救护,争取在短时间里收完粮食,本将还有别的事做!”
杜奕道:“都督,一时间又从能里着足够的人手?”
原竺道:“老朽愿发动所有家人帮忙!”
李闵大喜道:“如此甚好!原老先生以身作则,真是陆浑楷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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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庆背着手走进府里,下人们朝他问安,他也只是点点头,下人们一看他的样子就知道,这位随和的少主一定是遇到什么不快的事了。
“大哥!你回来的正好!”原非快步走过来。
原庆正想说事,却见翟婉儿和翟六子背着包袱站在原非的身后,原庆忙问道:“你们两位这是要去哪里?”
原非道:“六子在咱家住了好长时候,婉儿姐怕她嫂子惦念六子,就叫他回去。”
翟六子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嘟囔道:“谁想回去!”
翟婉儿立眉道:“你说什么?!”
翟六子打个颤,忙摇头道:“没什么,没什么!我也早想娘了,急着回去看看!”
原庆早就知道翟六子父母遇害的消息,翟六子这人一向冲动,所以原庆也不知道用什么方式跟他说,又赶上收秋粮这一件事,就耽搁下来,如今翟六子要回山,这可如何是好!
原非朝原庆挤挤眼,道:“婉儿姐也说要走,我说什么也留不住,大哥,留留。”
这话说的不明不白,若是换个时候说不定真有效果,可是原庆脑子里正转着事,那里有空间细想二弟的话是什么意思,随口道:“婉儿姑娘也要走吗?”话出口,一个念头涌了上来,道:“二位看来是走不了了!”
翟婉儿按住腰间的刀把,左右瞧瞧,道:“原大哥这话是什么意思!”
原非连忙给大哥使眼色,道:“婉儿姐别多心,我大哥也是一时情急。”
原庆道:“我刚从都督府回来,都督已经下令人,城中无论老幼都要入田收粮!城门八成已经封了。”
翟婉儿横眉道:“他收他的粮,我回我的家,李都督管不到我们!”
“咳!”
几人看去,只见原竺下了马车,拄着拐杖进入门里。
翟六子,翟婉儿忙施礼,道:“见过原爷爷。”
原竺笑着让他们起身,看了眼他们身上的包袱,笑道:“你们两个这是要回吗?”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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