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也没什么,就是听如烟说你时常为她讲一些南楚特有的风土人情,我和他爹也好奇得紧,偏偏如烟这丫头只会听故事,却不会讲故事,讲的前言不搭后语,连累的我刚刚在里头跟老爷复述的也说得前言不搭后语。”孙慧的谎话信手拈来,十分自然。
李想容于是客套地笑了笑,捡了几件小事同孙慧讲了讲。
讲完了风土人情,孙慧只好又扯到做茶上头来:“我听如烟和她哥时常在讨论制茶的问题,李姑娘,不如你也同我讲讲?”
李想容笑不达眼底,脸色冷了冷。制茶这种事情,是讲求工艺和技术的,这人一上来就来管她要秘方,就算是未来的婆婆,管得也太宽了点儿吧?!更何况,眼前的这个,充其量也只算个名义上的继婆婆,面上过得去就行了!
李想容随意地点着头,既然对方要跟自己打哈哈,那她就奉陪到底好了!
大概小半个时辰以后,李想容已经从制茶讲到买茶卖茶,又从买茶卖茶讲到卖茶点,扯得孙慧再也找不到话题了,她这才笑呵呵地道:“瞧我,光顾着和你说话了。李姑娘说了这么久,一定也口渴了吧?快喝杯茶润润嗓子。”
李想容心中的警惕之感更甚,自然不肯喝下。她只笑着说了句:“无妨。”
孙慧为了让李想容喝下加了料的茶,也算是费尽心机了,见李想容依旧不上钩,本就因为柳焕的死惊惶不已的她,再也没有兴致继续虚情假意了!
孙慧恼羞成怒,直接冷脸,拍着桌子道:“怎么,你还怕我下毒不成?”
面对孙慧的虚张声势,李想容只是淡淡一笑,否认说:“夫人错怪我了。我出来前喝了不少茶水,这会儿不但不觉的口干,反而还有点想去更衣呢。”
说罢,李想容站起来,随意地拂了拂袖子,丝毫不被孙慧的冷脸震慑道。“出来也有一会子了,昨儿个扶风还说找我有事呢,这么久不回去,他该着急了。夫人,我就不打扰您照顾柳伯父,先走一步了。”
“不许走!”孙慧的声音陡然一厉,长久以来一直维持的端庄贤淑形象彻底崩塌,她眉目恶毒,露出了最本真的一面。“将她给我抓起来!”
李想容怎么可能乖乖引颈受戮乖乖等着被抓?
孙慧身边的丫鬟都是一身蛮力气,每一拳每一脚甩过来,都用了十足的力道。不过这样的打法儿也有个不好的地方,那就是用力过猛,中途如果想要转变招式,就不那么容易了。
而李想容常练的太极拳,则正好刚柔并济,对付起孙慧的丫鬟,并没有压力。
李想容灵活地躲过了丫鬟们的抓捕,身形一闪,闪进了柳焕的卧室之中。
李想容很清楚,孙慧母子三人在她面前装模作样了这么久,却突然做出这种反常的举动来,肯定是发生的什么事!
而眼下,最有可能出状况的,就是重病卧床的柳焕了!
可是,即使猜到柳焕会出事,李想容却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居然会看到这样一番情景!
看到柳焕满脸是血,闭紧双目的骇人样子,李想容也吓了一跳。但她毕竟不是杀人凶手的孙慧,此刻虽然被吓到,却仍敢上前去查探。
李想容赶紧快跑两步,将手伸向柳焕的鼻子前。已经没有任何温热气息,甚至可以说有些发凉的触感告诉她,眼前这个老者,已经死了!
李想容的眼神顿时冰冷起来。
“没用的东西,连个丫头都抓不住!”见李想容已经跑进内室,孙慧朝自己的丫鬟骂了一句,再也顾不得其他,主仆二人也跟着进去。
“这是怎么回事?”李想容眼中的冰霜仿佛能将人活活冻死,这样的她,跟柳扶风何其相似。“早上文叔还说柳伯父好好的,而且很有精神,现在柳伯父变成这样,你到底做了什么?!”
孙慧和自己的丫鬟彻底慌了神。
尤其对于孙慧而言,这样骇人的李想容不是最令她恐惧的,她最恐惧的是,因为此时的李想容和柳扶风实在太相似,她不禁忍不住想,倘若最为爱慕的柳扶风知道是自己杀了他的父亲,他是不是也会用这种冻死人的眼神看着她,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段?!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想到这里,孙慧顿时打了个哆嗦。
不,绝对不能让扶风知道!
眼看着李想容要往外走,面目狰狞的孙慧心思一动,扯着嗓子大喊:“快来人呐!老爷被李想容给害死了!”
孙慧是使出全力去喊的,很快,柳府很多人都闻声赶过来。
柳如烟和柳远志也在其中,大喊:“爹!”
“娘,爹这是怎么了?!”
这时候的孙慧和自己的丫鬟已经换了一副表情,声泪俱下地指着李想容道:“就是她,我亲眼看见她活活气死了咱们老爷!快,快将她抓起来!”
不消一会,屋子里挤满了人。
柳如烟当即发火,怒不可遏指着李想容的鼻子骂:“好你个李想容,亏得我前几天对你这么好,还想为你和大哥张罗婚事,没想到你竟然如此狼子野心,心狠歹毒,居然连我爹都敢害!”
相比于柳如烟的怒不可遏,身为兄长的柳远志还算冷静。
都说知子莫若母,其实在很多情况下,知母的也莫若做儿子的!
柳远志很快就觉察道事情不同寻常。但是,他不但没有说破,反而顺着柳如烟的话“分析”,也跟着质问李想容,斥道:“我爹贵为帝师,你这恶毒的女人却将他老人家活活气死,亏得我爹还夸你知书达理!”
“说,你是不是南楚派来的奸细?!还是说,你的目的就是想从我爹房里盗取我东林的机密大要。因被我爹发现,所以就起了杀人灭口的心思?!”
“简直一派胡言!”
李想容正色反驳。“分明是你害死柳伯父,然后被我撞破,这才诬陷于我!”
明明说的都是事实,奈何李想容只是个客居的外人,而这母子三人在柳府之中生活多年,早已成气候多时,眼下信她的人恐怕一个都找不出来!
“贱人,还敢抵赖!”孙慧咬牙切齿,那张被不怎么多的泪水弄花了妆的脸上青筋暴露,对在场看惯了她端庄精致模样的柳府众人而言,无疑是非常吃惊的。
甚至连她生的一双儿女都没想到自己的母亲还有这样一幕,兄妹俩看了彼此一眼,不知道该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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