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则也不会有‘吴越同舟’这个典故了。
《孙子·九地》:“夫吴人与越人相恶也,当其同舟而济,遇风,其相救也如左右手。”
这个典故说的是吴国人和越国人坐在同一艘船上,将拔弩张,但是忽然狂风骤起,有翻船的危险,控船的老船夫指挥两国人齐心协力对抗狂风,最终双双获救,然后感叹吴越两国之间的仇恨,似乎并没有想象中那么深。
燕齐两国之间的关系,跟春秋的吴越有点相像,仇恨全都都是来源于王室之间的恩怨,早期齐国为了报恩燕召公,多次救燕国,后期燕国见齐国昌盛眼红,几次试图落井下石偷袭齐国,最终损兵折将,于是才导致两国之间似乎有什么深仇大恨。
但是现在两国都已经灭亡了,这些恩怨也都烟消云散了。
而且同是天涯沦落人,这个时候自然齐人也忘记乐毅伐齐地千里之恨,燕人也忘记匡章子之乱燕时率领齐军毁其宗庙,迁其重器之怨。
在这个时候,万众一心重建家园才是重任。
毫都城中的燕人跟着臧荼一起,带着家中存粮多余的衣物去慰问齐国难民,一时间在毫都东南方向二十里的海滩山林交界处被一片其乐融融的氛围包裹着。
确实能够感到一丝人性的善良的光辉。
臧荼带着人伐木生火,臧衍带着学院学子帮生病的齐人看病包扎,田安和魏豹在分发物资。
“公子这个时候,应该与田安站在一起。”周巿看着守在大锅边的魏咎笑道。
“民以食为天。”魏咎笑了笑,用木棍搅拌着大锅内的黄豆汤“而且田安身边不是有阿豹在帮忙嘛?”
周巿也笑了笑“如此以来,公子的地位就要高于臧荼和田安了。”
“这样不好吗?”魏咎眯起眼“向来贵族都是坐在这个位置的。”
“虽说公子出身名正,但是此地却并无魏人,您要更要亲民。”周巿摇摇头“食物确实能够抚慰人的饥饱,但是能够第一时间让他们感到关怀,却更胜一筹,你看田安,一手捂着渗血的伤口,嗓子都喊哑了,王孙夫人抱着孩子在一边帮忙,这样的画面是不是很暖心?对于黎民黔首来说,这样一位领袖才是暂时值得托付的。”
魏咎眉头深皱,搅动黄豆粥的动作停下了。
“您再看看臧荼,满身臭汗,挥斧无影,浑身散发着一种特殊的信号,叫做强壮。”周巿轻叹道“田安和臧荼两人都在展示自身最强大的一面,而公子却在此处默默无闻。”
魏咎脸色有些难看,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一尘不染的长衫,又坐了下来,陷入了沉思。
“不过公子也并非做错了,公子是贵人,贵人自然有贵人的魅力。”周巿笑了笑“其余的事情,就交给我们吧。”
“有劳周先生了。”魏咎对着周巿拱拱手。
周巿狭长的丹凤眼含着笑意,加上英俊的面容,让人如沐春风,带着魏咎兑换来的物质在齐人难民中嘘寒问暖,而且他的目标,都是一些被遗忘的孤寡老人,他们站在难民圈子的最外层,翘首以盼着什么。
“这是何人?”难民营中一处山丘上,一个一身补丁麻衣,面容的憨厚如同庄稼汉一般的青年指着山下的周巿问道。
“魏咎的人,听说叫做周巿。”皎衣出尘的靳歙依旧在烹茶,顺着青年手指的方向看去,回答道。
“魏咎身边还有这种能人?郦食其竟然错放英才啊。”青年咧嘴笑道。
“你一个种田的,在那儿指点什么春秋?”靳歙轻笑着摇摇头“朱濞,你们兄弟三人都从齐国撤出来了,怎么,墨家亡了?”
被唤做朱濞的青年浓眉一挑,转头对着靳歙笑道“你们这群百家余孽还没亡,墨家怎么会先亡?”
“你们墨家不是百家余孽?”靳歙针锋相对的反讽道。
“自然不是,我们墨家身兼匡扶天下的大业,与你们这群宵小自然不同。”朱濞笑着摇摇头,凑到茶罐嗅了嗅,吞着口水笑道“不错。”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雁死唯喙硬。”靳歙摇头嗤笑道“稷下学宫也保不住你们了?”
“在齐国呆了这么多年也没长见识,真是丢周文先生的脸。”朱濞轻笑一声,舀了杯茶尝了尝“是我们一直在护着稷下学宫,否则当年茅焦那个蠢货就足以让稷下学宫灭一次了。”
“话都让你们墨家说了,反正也没人知道真假,毕竟你们才是秦国的狗。”靳歙耸了耸肩。
“我们是狗?那你们这些靠着狗庇佑的又是什么?”朱濞也不恼怒,笑眯眯的又舀了一杯。
“你这浓眉大眼的家伙,也如此牙尖嘴利,墨家果然都是奸诈之徒。”靳歙也笑眯眯的摇头“怪不得桂贞都称你们为伪君子。”
“他那个病秧子,年纪轻轻,眼睛倒是瞎了。”朱濞轻哼一声“这臧荼是何人?”
“一个闲杂人等。”靳歙笑着摇摇头。
“孤竹国到现在也没动静?”朱濞眯着眼,眺望远方。
“你觉得应该有动静?”靳歙轻笑道“没有把我们驱逐出去,已经算是仁义了。”
“城里吃饭真的管饱儿?”朱濞舔了舔嘴唇。
“嗯,不过每天要做四个时辰的工。”靳歙笑了笑。
“嗯?那也不划算啊。”朱濞皱起眉。
“自然不划算,要不然我们也不会让田安和臧荼联手独立。”靳歙笑道。
“我是说孤竹国不划算,你们每天才工作四个时辰,一天三顿管饱儿,这可太亏了,按照这个工作量,在齐国一户五口人可能要饿死两口了。”朱濞轻笑道。
“你以为自己种地很厉害?”靳歙轻嗤道“等以后你见了孤竹国的耕种方式,才知道什么叫做井底之蛙。”
“愿闻其详。”朱濞神色一滞,表情凝重。
“来了。”一阵风吹过,靳歙突然站起身说道。
“什么东西?”朱濞一声,然后皱着鼻子嗅了嗅轻呼道“肉香?!”
“大手笔。”靳歙看着打着孤竹玄鸟旗而来,运送着大批弥漫着肉香的马车,不禁倒吸一口冷气。
“孤竹国的肉食,不要钱?”朱濞猛吞口水,看着难民的人流向着那面玄鸟旗涌去。
“谁知道呢。”靳歙眯起眼,神色逐渐凝重起来。
周巿才刚给一个躺在马车上要死要活的老汉为了点水,转眼就看到这名老汉健步如飞的向着肉香飘来的地方跑去,不禁有些傻眼,最终无奈的笑了笑,扬起嘴角看着那面玄鸟旗“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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