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姝口中的渡关山与谢安宁口中的渡关山差不离,子夜听了没两句就直犯困,倒是江逾白,听得很是认真。
事后子夜曾问过江逾白为何会那么认真,明明他自己也是从渡关山中走了一遭的人,照说不该有那么强的好奇心。但得到的答案是江逾白一个白眼,并缓缓道出,“我要是还记得里面有些什么,那还有必要去第二次吗?”
她心道论胡扯您老真是天下第一,但也懒得揭穿江逾白的谎话。
江逾白千里迢迢从南荒来到南离可不仅仅是兴趣使然,他儿子身上的病恰好需要一昧药材来救,而那昧药材只生于死人堆里。
没有任何地方会比渡关山更加适合生长,那里是只有将死之人才能去往的地方。以前她没少听江逾白念叨过渡关山,但实在没想到自己好不容易找他一次正巧碰上他去了渡关山。而最后能在花落城碰见半死不活的江逾白时,她内心简直波澜四起。
她心中莫名有种预感,待到江逾白恢复记忆后,被作为物品拍卖的那段经历将是他毕生的黑历史。而一旦这段历史被旁人知道,那对麻烦父子间吵架的理由恐怕会再多一个。
一旦想到那种场面她便格外想笑。
“你在想什么呢?”江逾白皱眉看向她,“你的坏笑出卖了你,说,又计划着什么呢!”
“没什么、没什么。”子夜连忙摆摆手,不打扰他对于渡关山的研习。
事实上荒木阁中曾藏有万卷书,全部由江逾白亲自从各大宗门的藏书阁中借回,子夜有略微扫过一眼,多数都与渡关山相关。他实在是为了儿子的事操碎了心,起码在这种方面他为人父无可指摘。
但由于渡关山又实在没什么人去过,江逾白也只能从字缝里抠内容,最后才能整理出很厚一本的笔记。他在此事上显得颇为认真,不过同时对于自己精心做出的整理显得很得意,甚至提出可以让子夜来阅读。但子夜既无窥私欲也无去渡关山的想法,于是便拒绝了他的提议。
早知如今会有如此际遇,她就该听江逾白的话把那本笔记完整看一遍才对。
她看了眼仍旧在奋笔疾书的江逾白,又起身出房看到仍旧灯火通明的其他房间。走廊里又传来熟悉的争吵声,准确的来说是单方面的吵闹,之前的刺头叫嚷着答应这件事的时候为什么没有过问自己,摔、打、砸……无所不用。
但更多的是安静,心惊胆战的人们在相互安慰,害怕至极的人摆出神像想要祈祷上天保佑……没有人会去理会男人的叫嚷,或许他们已经将此视作男人释放情感的渠道,害怕这种情绪是要排解的。
然而对于子夜来说,直到此时她才真正意识到渡关山是个多么危险的地方。常听人说渡关山何等危险,但她这个人心中却是全然没有害怕之情。
除却那二十年的黑暗对自己造成的后遗症外,她的情感中完全缺失“害怕”这一部分。
简而言之,只要不再次坠入永无的黑暗中,她绝不可能触发害怕这一情感。但在这一刻,她的内心深处竟然在此产生了紧张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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