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呵呵,蒋兄留我下来做什么?”莫敌笑道:“除了多吃几斤桐城的口粮,没有别的用处。魏县长说得好,桐城养活一个528团正好,多养一个警备司令部,增加不少额外负担。”
“增加一个警备司令部,是增加了不少负担,可增加你一个莫敌,就不是负责。”蒋洪禧摆摆手打断莫敌想发言的欲望,接着说:“你刚才也说了,桐城一地,抑武扬文,真正的武人,施从滨,施从云弟兄算得上是,此外就是他们的侄儿、国军第一百军少将副军长施中诚算一个。只是施家早已离开桐城,桐城安危,与他们并无直接的关系。桐城这几年来的守军将领,无论是覃振元还是周孟雄,都称不上一时之将,连做一条守户之犬也未必称职,更不用说什么征讨御敌。好不容易来了你莫敌莫天纵,这可是带给桐城最好的机会,有你在桐城,桐城的防务提升了不止一成,如果你成了桐城姑爷,那桐城虽然不敢说固若金汤,起码可保无虞。”
“哈哈哈哈。”莫敌大笑,举杯伸向蒋洪禧,说:“搞了半天,你们和凌前锋的如意算盘就是这个!”
“没有办法,我们都是一介文人,面对『乱』世,百无一用。”蒋洪禧很是感慨的说了一声之后,一腔悲苦的说:“你以为我们不想把桐城老城墙保存下来,永古千秋让后人观赏,你以为我们就是那一无是处的败家子,把这九州少有的八卦城扒个精光。我们是没办法!圆形的城墙实在是太像军营,日军飞机三天两头的从上面飞过,每一次都会顺手扔两三个炸弹下来,躲不胜躲,防不胜防,每次飞机飞走,城里便是嗷嗷的哭声,出殡抬丧还没搞通,日军的飞机又到了。无奈之下,才出此下策。千年城墙毁于自己之手,我们的心也在滴血。每当读起姚思慎老先生:国破家何在,时艰累有身。江山离人故,风雨忆诗人。老物全非用,修名半是贫,只余空谷里,瘦骨尚嶙峋。一诗,我也痛不欲生。”
蒋洪禧不再说话,眼望窗外,一脸悲催。莫敌也不知道如何安慰于他,转着手里的酒杯,不好开言。一时,轩阁里,静如夜深。这时,一声琵琶的拨弦隐隐破空而来,接下来,便是一曲《霸王卸甲》。琵琶如同细语,顿时将紫云轩里的静寂填满。
蒋洪禧没有说话,举起手里的小酒杯,莫敌举杯一迎,两杯相碰,发出清脆的瓷声,声音夹在琵琶声中,融为一体。
“我在桐城估计也呆不了多久。”莫敌说。
“为什么?”蒋洪禧问。琵琶声也停了下来。
“我明年六月,要回桂林参加补训班,时间是一年。”莫敌说:“一年之后,另行安排。能不能够再回桐城,不知道。”
“哦,那就先恭喜莫兄弟了!”蒋洪禧说:“补训结束,中央军校毕业证到手,晋升少将指日可待。”
“借蒋兄吉言。”莫敌说:“行武出身,上校已是到头,再往上走一步,必须到中央军校回炉,这个机会,我不想失去。”
“可以理解。可以理解。”
闲言几句,酒足饭饱,莫敌告辞。
把莫敌送出门口,蒋洪禧走回紫云轩,只见一个面容娇好的女子怀抱琵琶,坐在之前莫敌的座位上,手里捧着莫敌喝酒的小杯,双眉紧蹙,正在出神。
“孙大家对莫长官观感如何?”蒋洪禧问。
“人虽不高,可顶天立地,个虽不大,可傲视苍穹。”孙小眉浩齿轻启,说得清脆响亮。
“孙大家可属意于莫天纵?”蒋洪禧一脸笑意,问道。
孙小眉摇摇头。
“为什么?”蒋洪禧不解。
“若是莫长官纳妾,小女子自当一荐枕席,不过莫长官是相妻,小女子不敢恬不知耻,鸠占鹊巢。”孙小眉有点悲苦的说:“小女子出身轻贱,不敢玷污豪杰。”
“如果莫天纵不在意呢?”蒋洪禧再问。
“那也不行。将军之妻,绝不能出身娼门。他不在意我在意。”孙小眉绝决的说完,苦笑着向蒋洪禧说:“千古春秋,娼门出身的将军夫人,也只有梁红玉一人,那还是明朝张四维《双烈记》中的人物,不知真伪。如果我嫁了给他,他就没有必要再回去参加补训,因为永远升不了将军,就算不被日本人的子弹打死,也会被世俗的唾沫星子淹死。”
蒋洪禧叹了一口气,这个娼门出身的女子,比起许多政客来,强得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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