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沉星忙打哈哈:“不要在这站着了,大家上面坐。”
刚走到楼梯口,便见范弘从上面下来。
“范大人。”众人见礼。
范弘走向束九:“长笙,原来你在这儿躲懒,刑部一大堆事,这几日青河都要累死了。你还不回去帮忙?”
众人目光灼灼地盯着她。
束九有点尴尬,连连点头:“大人放心,我一定回去。”
她并不是敷衍范弘,被谢君欢拘了那么久也确实很无聊,去刑部上班也挺好的。
为了气长青,她还特意把清歌带了去。
“你要是觉得无聊,就帮我把这些卷宗誊抄一份。”束九毫不愧疚地把一切杂活累活全部交给他。
清歌抱着一堆卷宗,惊愕地张大了嘴:“你真是刑部官员?”
“如假包换。”束九拍着胸脯。
“可你不是女……”
束九一支笔塞进他嘴里:“敢说出去就弄死你!”
清歌咔哒,咬断了笔。
日落时分,一匹军马长嘶,冲进了城门。
“急报,急报,阳州急报!”
“赈灾粮被劫,世子爷身受重伤,下落不明!”
一夜之间,这个消息传遍了京城。
束九听王青河说起,手中的杯子不觉掉落:“你说谁?”
“谢世子啊,押粮赈灾经过阳州时遭遇马匪,赈灾粮全部被劫,世子爷带去的护卫无一活口,他自己也被重伤,至今下落不明。”王青河叹道。
束九只觉一阵眩晕,往后栽去。
“如果我死了,就让他陪着你。”
“我死了,你就自由了。”
“我死了,你很开心吧!”
谢君欢向她走过来,浑身插满了刀剑,血流如注。
他一动,喷出大口大口的鲜血,整个世界一片鲜红。
“不要!”束九惊醒,抓住眼前的手。
长青被掐得倒吸一口气。
束九缓了缓,这才发现面前一群人目光灼灼地盯着她。
秋娘、郭沉星、清歌、长青。尤其是长青的手还被他紧紧掐着。
她忙放开,有点糊涂:“发生什么事了?”
“你刚才晕倒了。”秋娘道。
“是吗,为什么我一点都记不得。”束九想起方才所见,惊愕地盯着长青,“我刚才好像做了个梦,他们都说谢君欢死了?”
长青撇过头:“现在还没找到爷,生死不知。”
秋娘见她脸色不好,劝道:“你别担心。”
“我不担心。”束九缓下心神,轻扯嘴角,“他那样的人怎么会让自己有事呢?”
“那你刚才怎么晕倒了?”秋娘担心她强撑。
“那只是贫血而已。”束九道。
长青不爽地哼了声:“没心没肺!”
“我没心没肺,你自己不是一样?”束九吼他,“那不是你的主子嘛,你干嘛还在这里,不去找他?”
“我要完成主子交代的任务。”长青道,“看着你。”
“滚蛋!”束九气得用枕头招呼他。
束九以休息为借口打发了所有人,拦住长青问:“你主子早就知道会出事对不对?”
所以他才会说把清歌留下来给她这种话。
长青点头。
“那他一定会回来的对不对?”既然早知道肯定有对策。
长青摇头:“我也不知。”
跟随主子出生入死十来年,他头一次觉得心里这么没底。尤其是主子把他留了下来,让他保护束九,他更是觉得害怕,好像总有什么超出了控制一般。
“所谓祸害遗千年,他绝对不会有事。”束九说得斩钉截铁,也不知道是想说给他听还是说给自己听。
“陛下,谢君欢真的出事了!”李泰得到消息第一时间进宫,“是严安干的,臣收到的消息是谢君欢当时已经负伤坠入了山涧。”
“严安定有后招,他怕是想置谢君欢于死地。”
“朕知道。”献帝若有所思,微眯着眼,“朕正在思考,这一次该站在谁那边。”
“陛下的意思是……”李泰大胆猜测,“想对付谢君欢?臣一直以为他也是您的心腹。”
献帝手肘拄着头,略迷茫:“谢君欢这段时间确实帮了朕很多,但他是一柄随时会反戈的利器,很不稳定。他似乎比如今的严安更具有杀伤力。”
李泰细细想了想献帝这番话,他说谢君欢帮了他很多,也就是说这些时日发生的事都是谢君欢的手笔。
严佑被撤,邱敬被杀,严安被禁,朝堂格局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都是因为谢君欢吗?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他想起他总是一副言笑晏晏的模样,仿佛酒色风流,天下事从不挂心。
可就是那样不动声色,竟操纵了这样大一盘棋,那这个人着实太过可怕!
“陛下所言甚是。”他心中惊惧,“朝堂势力如今陛下能同严安平分秋色,再加上臣手中握着的那些,严安不足为惧。倒是谢君欢不得不防。若能让他就这么死了,将少一心腹大患。”
献帝深以为然。
他轻敲桌面:“李爱卿,让你的火旗营出面,务必找到谢君欢。若是他死了正好,若是没死,就替严安把事情坐实了!”
“臣定不辱使命!”李泰叩拜,低头间眸中一片阴狠。
当从悲痛中走出来,他便能够理智地去想事情。深思便能知晓,他儿子死这事或许是严郯所为,但肯定同谢君欢脱不了干系。
严安和谢君欢,他都恨,恨不得他们去死!
此次若能一同除去他们两个,才是为他儿报了仇。
不出李泰所料,次日,严安便当堂启奏:“陛下,臣有言。”
“说。”献帝抬手。
“赈灾粮并非被马匪所劫,而是谢君欢同马匪合谋侵吞了赈灾粮。”严安字字铿锵。
众朝臣大惊,沈新海微微皱眉。
“太傅此话从何说起?”范弘疑惑。
严安根本不理他,只对献帝道:“臣有证据。”
“呈上来。”献帝道。
严安从怀中取出一封书信:“此乃清州太守常纪远的亲笔书信,信中言明就在赈灾粮被劫之后,清州城内突然出现大批粮食,均以高价出售。这难道是巧合吗?”
这么一说确实很有问题。
历来只要出现重大灾情,总有人想着发国难财,屯粮屯药品,再高价卖出。可却从未有人如此丧心病狂,将朝廷的赈灾粮改头换面,变成自己的东西明晃晃地卖出去。这不仅仅是贪污,这简直就是藐视皇权、谋国害民啊!
可谢君欢身为世子,有必要这么做吗,他要这么多钱财做什么?
朝堂上都是人精,立刻就联想到谢君欢的身份,再结合此事,细一思想,具都变色。
他怕是真的要谋国啊!
范弘还是不敢相信,谢君欢要这么做为何会亲自押送赈灾粮呢?
“太傅,下官有一问,这清州太守的亲笔书信为何会到你手上?”
“范尚书有所不知,常纪远乃常侍郎堂弟,这信乃是常太守秉着忠君为国之心冒着生命危险寄给常侍郎的。”
常怀远颔首:“据堂弟所言,如今的清州正水深火热,他凭着一己之力怕是支撑不了多久,往陛下尽快定夺!”
献帝看完了信,狠狠一摔:“谢君欢好大的胆子,竟敢欺君罔上!”
“户部抓紧筹粮。陈劲朕命你带着右神武卫赶去清州,先在周边州县借粮,一边赈灾一边平乱,务必要将谢君欢捉拿归案,生死不论!”
“臣遵旨!”陶宇,陈劲一道跪下。
“严安,传朕旨意,封了世子府,府内一干人等皆不可外出!”
“臣领旨!”严安暗暗高兴。
大批禁军将世子府团团围住。
束九大惊:“这是怎么回事?”
长青也搞不清状况。
“让本官来告诉你,谢君欢侵吞赈灾粮,陛下降旨查封世子府。”严安大步走进来,恶狠狠地盯着束九。
“不可能,赈灾粮不是被劫了吗?”束九糊涂。
“那是他监守自盗!”严安扯了扯嘴角,大袖一挥,“来啊,将世子府一干人等全部押走,尤其是她!”
他手指着束九,唇角闪过一抹嗜血的光:“谢君欢的爱妾,当真是倾城之姿。若是充为军妓,军中将士定万分感念皇恩。”
两个侍卫搓着手奸笑着向她逼来。
束九害怕,往后缩去。
“铿锵”一声,长刀出鞘。
长青护在她身前,刀指二人:“谁敢动她,除非从我尸体上踏过去!”严安眉头一皱,狠声道:“一起上!”
“陛下,不好了,严安要抓束姑娘!”尚于火急火燎地冲进御书房。
“严安,好大的胆子!”献帝立刻站起来,“快,让陈劲去!”
一场恶战,长青身负重伤之时,陈劲带着禁军赶到。
“太傅大人做什么如此兴师动众?”
长青这才松了一口气,却仍旧撑着刀挡在束九身前。
束九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体:“你怎么样?”
“没事。”他摆摆手,不要她搀扶。
“陈大将军,你不去捉拿谢君欢,何故来掺和我的事?”严安面色沉冷。
陈劲看了眼束九,确定她没事,暗暗吐了一口气。
她若是有事,他可真是担待不起啊。
他冷声道:“陛下有旨,世子府一干人等谁都不能动,太傅大人要抗旨不遵吗?”
“你假传圣旨!”严安不信。献帝连谢君欢都动了,为何护着他的家人?
“太傅大人慎言!”陈劲拧眉,将一张黄纸丢给他,“陛下御笔。”
严安展开一看,不甘地瞪了束九一眼,恨恨地甩袖而去。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陈大将军,多谢你。”束九感激地望着陈劲。
陈劲不敢受:“不必言谢,我也是奉陛下之命。”
束九唤过人来扶长青去治伤,看着满府横刀竖枪面目凝肃的禁军,问陈劲:“陈大将军,这究竟怎么回事?谢,世子怎么会侵吞赈灾粮?”
陈劲低头:“此事我也不知,不过我很快便要去清州,待我去了就清楚了。”
清州,正是谢君欢去的地方。
“你带我一起去吧。”束九脱口而出。
陈劲震惊抬头。
“此去危险,万万不可!”
“我不会给你添麻烦的。”束九强调。
陈劲不敢看着她脸,怕自己不能拒绝:“为何,你为何要去,是担心谢世子?”
“不是担心,而是我不相信他会做这种事。”束九坚定,“我一定要把这事弄清楚,我不可以坐以待毙。如今世子府这般光景,我便是待着也不安生。陈大将军,你就带我去吧,我保证一定隐藏得很好,不让你为难。”
她望着他,眸子晶亮,好像春日清晨阳光铺散湖面的点点波光。
陈劲脸一热,支支吾吾不知如何应对。
束九见有戏,再接再厉:“我知道你最好了,你会帮我的对不对?”
“不对。”陈劲猛然反应过来,差点被忽悠,她可是陛下心中的人,他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把她带离京?
“束,你就好好地在府上,无论谢世子如何,都不会牵扯到你的。”他道。
功亏一篑,束九无比扼腕。
她转了转眼珠,又对陈劲做出一副惨兮兮的样子:“我实在是不喜欢在府上,还有这么多人看着,要不你把我带出去?”
这个好像可以。
陈劲问:“你想去哪儿?”
“神仙居。”她道。
“好。”陈劲点头。
束九乔装一番跟随陈劲离开,假装同神仙居众人其乐融融相聚。
待陈劲一离开,束九就开始了她的计划。
她让郭沉星弄了一套禁军的衣服,打听到陈劲出发的时辰,混了进去。
以为万无一失,她却不知这一切都让严安的人看在眼里。
大批人马刚离京不久,严安便带了大理寺的人追上拦截。
陈劲勒马:“太傅大人又有何事?”
“何事?”严安冷喝,“本官来拿你!”
“太傅何意?”陈劲拧眉。
严安竖眉一指:“陈劲你忝受皇命,勾结世子府贼子欲助谢君欢逃脱,速速随本官去面见陛下!”
“胡说!”陈劲气愤,“你这是污蔑。”
“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本官就让你心服口服!”严安厉喝,“来人啊,把那女人揪出来!”
自从严安出现,束九就心知不好。
她尽量掩藏自己,却仍旧抵不过严安大肆搜索,很快被拎出去。
“大人,抓到了!”押住她的侍卫打散她头发,顿时一头青丝铺泄。
她心中一凉,暗道为了逼真她给自己化了另一个妆,否则另一重身份也得暴露。
此时的她一脸黑斑,皮肤干皱,下巴还有个大大的痦子,若不是事先知情任谁都不敢相信她是个女子,更不会同刑部侍郎长笙联系到一处。
可严安偏偏就是事先知情。
“来啊,把她的脸弄干净!”她冷声道。
侍卫的手伸向她的脸,束九偏头:“我自己来。”
她去了痦子,用帕子沾了水,三两下便把妆洗干净,露出一张白皙清绝的脸。
陈劲大惊,连忙下马。
“陈大将军,我说了不会给你添麻烦的。”束九对陈劲一笑,又转头望着严安,“此事皆是我一人所为,和陈将军无关,请不要为难他。”
“和他无关?”严安仰头大笑,“你当我是傻子!别想为他开脱,乖乖跟我去向陛下请罪吧。”
“一起带走!”
两个侍卫拿着绳子要来绑束九,陈劲一脚一个踹翻,护在她身侧。
“严安,我告诉你,你这是在引火烧身!”他怒视严安。
“本官不怕。”严安冷哼,“陈将军可敢同本官走这一趟?”
“本将自然敢!”陈劲跨上马,一拽束九,疾驰而去,“本将不需要你押,自去面圣。”
“陛下,严太傅抓了陈将军和束姑娘,正往皇城而来!”
这两天事简直太多了,尚于觉得他快跑断腿了。
“为何?”献帝惊讶。
“据说是,束姑娘乔装打扮潜入禁军,欲同陈大将军去清州。”尚于说得战战兢兢,“被严安发现了。”
“这个严安,就是会给朕找麻烦!”献帝蹙眉想了片刻,“朕现在不能见她,把洪太医宣进宫,就说朕身体有恙。”
“奴才这就去办。”尚于遣了小太监大张旗鼓地去。
严安带着陈劲和束九进宫,便见到太监宫女一通忙乱的场面。
“陛下抱恙,谁也不见。”尚于将他拒之门外。
“陛下怎么突然就抱恙了?”严安不解,早上不还好好的?
尚于脸一放,鼻孔出声:“咱家如何知道,太傅大人问陛下去啊!”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严安被噎住,他也想问,可他见不到啊。
正僵持着,只听门外一声唱喝。
“太后驾到!”
“恭迎太后千岁!”几人跪下,太后凤撵便已到了近前。
魏太后顾不上叫起,扶着宫女的手焦急不已地要往里去:“陛下身体如何了,怎闹得如此严重?”
尚于暗叹一声,遭了,阵仗搞得太大,把太后惊动了,这可怎生是好?
他忙拦着:“太后,陛下其实没什么事,就是这几日事情太多烦闷所致。太医正在为陛下疏通经脉,您还是不要进去了吧?”
他为自己找了个绝妙的理由而雀跃不已。
魏太后果然停步:“那好吧,哀家就在这儿等着。”
她无聊地喝着茶,四处一扫瞥见了严安:“太傅是有何事如此着慌,陛下都病了还来打扰他?”
严安见不到皇帝着实不甘心,听太后如此问,索性心一横,决定在她身上下功夫。
反正他只是想置束九于死地。而且女人嘛,向来最好鼓动。
他上前一步跪下:“太后,臣真是有天大的要事啊!谢君欢侵吞赈灾粮闹得原本就不平静的清州更是频频暴动,任由那些刁民闹下去,将影响国祚啊!”
“陛下派了陈将军去捉拿谢君欢,赈灾平乱,那是国之大事。可陈将军竟被谢君欢府中小妾迷惑,将她乔装改扮一齐带了出去。这小女子可是谢君欢放在心尖上宠的人,臣不得不怀疑她与谢君欢暗中有所联系。她定是谢君欢的同党,迷惑陈将军定是要助谢君欢逃脱,绝不能姑息啊!”
“谢君欢的宠妾?”魏太后将视线转向束九,“这便是那个在玉京闹得沸沸扬扬的束家小姑娘?”
“正是。”严安添油加醋,“此女擅迷惑心智,连陈大将军如此刚直之人都被他所迷,实乃祸国妖佞!不除之必有后患!”
陈劲大惊失色,忙跪下道:“不,太后,不关她的事。都是臣一人之过,臣心软之下才犯的错,与她无关,求太后明鉴,放了她!”
他越是求情,魏太后心里越是不高兴。
尤其是这么个如花似玉正当年华娇滴滴的美人,让她想起了当年同她争宠的那些个年轻妃子,个个狐媚惑主,当真该死!
魏太后又想起了前几次良妃和云妃在她面前哭诉,说是皇帝为了个平民女子训斥他们,好像就是这个叫束九的。
这一来她的眼神更是不善:“看来陈将军果然被迷惑得不浅,如此妖女咱们大昭留不得!来人啊,给哀家拖出去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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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后恢复每天早上八点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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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碧:你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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