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没有苍莽山灵脉青石为基,便没有那样浓郁的灵气可用。
“糟糕!”
他忽然一拍大腿,“吴先生可曾来过?”
“没有,”金须奴一边收拾,一边小心道,“英男姑娘也没来!”
“倒是张公子很是关切,几次在楼下观望......”
“药方呢?”
陆安平迟疑道,他是指沅水墟市得来、由那无名老叟所开的药方,专门替吴肃所求。
“悄悄放在门房那里,由他送往林府吧!”
金须奴殷勤地递上,陆安平瞥了眼,有些唏嘘道。
可牵着应龙宫......
金须奴胡须轻颤,话到嘴边却生生停下,“由书院门房出面,大概不会引人耳目?”
他轻吸口气,望着气势一新的陆安平,不敢有丝毫违逆。
......
……
三日后,翠微南麓,林府。
五月盛夏,府邸中却清凉无比,尤其占据一角的湖泊,藏风聚气,正是一处极好的修行所在。
湖心上空,那朵孤零零的白云离得很近,只有百丈许高;清风吹拂,偶尔可瞥见云朵中露出的青色身影,呜呜的箫声更是不绝如缕。
林家规矩森严,仆人们早已见怪不怪,纷纷安静地穿过院落,并小心地避开湖泊——那是老太爷静心修行地,这段时间换做小姐、还有裴度将军。
此刻,湖心下方,沉郁的香气渐渐退去,洗髓汤也由深碧转为浑浊,温度也随之降下。
吴英男重重喘了口气,暗叹最关键的一步——点玄关,终于平安度过。
这些天,她沐浴在洗髓汤中,混沌不知天时,只有箫声呜呜,引导着她每日的修行。
这自然是裴度的帮助。
吴英男心生感激,却不敢过多去想,唯有屏息凝神,一意吸取洗髓汤药力,以最大程度地提高修行。
忽然,她生出一股恍惚,并非多日来的饥饿——玄关点通后、饥饿随即消失;而是心生不宁,仿佛什么大事发生,久久难以平复。
她赤足纵起,游鱼一般跃出水面,手中紧紧按着紫玉笛。
呜呜的洞箫声随即结束,她瞥见上空那道淡青身影,裴度的声音关切而温柔:
“发生了什么?”
吴英男没有回答,浅红长裙轻摆着,转瞬跳出湖面,飞也似向着爹爹房间跑去。
转过几个院落,一身紫衣的舅舅恰好路过,温和???带些深沉,递给她一封信函——说是翠微书院来的。
“生地黄二两、五味子三钱......”
奔跑间,她拆开那封信,原来是一味药方,与先前所吃的差不多......心中不安越发重了,眼皮也止不住地跳动。
太阳高高照着,吴英男觉得寒冷,眼眶中有泪水打转,却顾不得拂拭。
终于,她望见父亲吴肃倒在椅子上,两鬓凌乱,嘴角渗出几丝血渍,脸上透着股悲凉。
后脚赶到的小婵见状,惊得摔破了药碗。
一缕残魂萦绕在上方,发出声轻不可闻的叹息后,旋即渐渐消散。
泪水夺眶而出,吴英男忙吹起紫玉笛,妄图借音律留下父亲残魂,可惜唇瓣轻吐,却吹不成任何音节。
呜——
淡淡的箫声响起,正是裴度的飞洞箫,然而那支静谧安神的曲子没奏多久,那缕残魂终于消失,仿佛从未存在过。
“应龙宫不擅鬼神通幽之道......”
裴度叹了口气,声音细如蚊呢。
那一丝希冀悄然落空,吴英男扑在父亲身上,眼泪不住落下。
她想起长安城中自家那处小小宅院,想起洞庭风浪时父亲紧握的双手,想起母亲临终前的叮嘱,而这一切终究是消散了。
哀恸、伤心、懊恼、自责,后悔......
千百种情绪涌上心中,吴英男头脑一片混沌,只是本能地哭泣。
......
......
藏书楼中,陆安平忽然听到杯子破碎的声音,似乎……从阁楼传出。
而后,朝南的扇窗破天荒挑开,他瞥见一双颤巍巍的手,却没现出那位前蜀山七子、如今山长的面孔。
两点黯淡的光泽闪烁,略呈暗金,正是度厄铜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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