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当归四处捣乱,做饭的时间变得更长了,可过得却也快了。
几种米混在一起,总是有很多浮沫,是青竹一勺一勺撇出来的。
清亮的米饭看起来就很好吃,份量却不太够,所幸还有米汤。
当归只用了一个眼神,就制止了五女对他的偏爱。
他们一人一碗浅浅的饭,随后喝着米汤。
这个时节的春笋总有些麻,可烫过水后,配上香椿、小葱,别有一番滋味。
此地没有油,这些清淡的菜式便是她们最好的东西。
他吃得很香,一边吃一边对这些如花似玉的美人们上下其手,时不时出言调戏。
她们也忘了食不言寝不语的狗屁古训,与自己深爱的人共享最简单的快乐。
明月逐渐西沉,倚在云上,月光就像怕生的刺猬般躲进云里,有些黯淡。
撤去碗筷,她们却不肯让他碰污水,坚持要自己洗涮,怎么劝都没用。
当归便由她们去,趴在窗边看明月。
洗碗比做饭快得多,当归抢过污水,夺门而出,按照早就说好的那样,浇在不远处的竹林里。
五女看着这道小旋风,抿着唇轻笑,随即便去拿了小锄头来。
“此刻云遮月,正是去捉竹狸的好时机。”
他刚一回来,她们就心领神会地排好队准备出发,等待一家之主发号施令。
他吭吭两声,故作严肃道:“小小竹狸,三番五次坏吾等好事,速速将其捉拿归案,听候发落。”
就像将军一样。
五女眼中闪过一丝落寞,垂下目光来,盯着他的脚尖。
男人的脚总是比女人的要大得多的。
这样的一双大脚,不应该停留在这方寸之地,理应驰聘于四海之滨。
许是月太朦胧,总让人多愁善感,泪根本止不住。
他忽得明白过来。
爱至深时方为毒,让人奋不顾身,让人忘了自己。
他鼻子一酸,把她们一个个抱过来。
“我曾东征西伐战无不胜,也曾身中三百七十一刀屈居人下,却无人知我生而嗜酒。为何?”
她们泪流满面,摸着他的每一寸。
他身中三百七十一刀,她们的心又何止千倍万倍。
“如今我红绡帐里,美人情深,觉可睡得,酒可醉得,你们却盼我走。”
情至深处方为毒,毒得人涕泪横流。
“归郎,是我们错了。”
扬名天下又如何,不如七尺卧榻安稳。
她们伏在他心口上,肩上,只要她们的郎君,泣不成声。
既已决定在一起,那便每时每刻在一起。
晚睡晚起,红被翻飞,温香肉软,夜夜笙歌,又有何做不得。
身与身,心与心,贴在一起,在这方寸之地,让月都失色了几分。
笑容回到她们脸上,也重回他脸上。
他在她们腰上一拍,她们便拍回来,却总是拍歪来,让他心旷神怡。
他又咳嗽两声,她们便又站好,这一次挺胸昂首,俏目含情,脉脉。
“月黑风高夜,正是捉竹狸的良机,速速将其缉拿归案,随后便要休息。”
他一本正经,她们却连连叫他坏蛋,自然少不得好一顿欺负,却向着竹林走去。
这些竹狸昼伏夜出,总是会糟蹋粮食,只是少了个恶人来治而已。
现在这个恶人来了,还带着锄头,其下场可想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