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到贺家的最初,她心里想的是尽量别为人家添麻烦,可现在,她忽然觉得,原来人家从来就没把她当麻烦。
商陆欢感激贺仲民给她长辈般的关心,对待贺子桀当然就更加认真维护了,受了贺仲民的训,她也就只是笑笑,根本不提贺子桀半点的不对。
这样的商陆欢,看在贺仲民眼里真是有操不完的心,一边想着,亏得自己没得了这样的孙女,不然,嫁到谁家,都让他放心不下,可又一想,这孩子又是顾媛的救命恩人,怎么着也得看着她安安稳稳了,才算是还了这份救命的恩情。
贺仲民一时在心里长嘘短叹着。
商陆欢到是没想到自己的问题会让贺仲民在未来的日子操碎了心,不过,也正是因为有这样的操心的事儿,到是让贺仲民的精神头越来越好了。
都说人到老了,最怕省心,什么事儿都不想,什么事儿都不用惦记,仿佛自己这个世上存在与否已经没有意义了,这样的话,人会很快的衰老。
像那种经常被琐事繁扰的人,哪怕糟了心,用了力,反而会活的久远一些。
吃过了早饭,商陆欢帮着贺子桀检查了书包,照着昨天留的作业单子一页页的对过了,作业和手工该拿的一样没落,这才催着他出门上学。
今天早上贺子桀到是听话,不用商陆欢给拿书包,自己从商陆欢手里接过书包双肩背上,一只手扯着商陆欢,跟贺仲民和洪嫂告别,“我去上学了,晚上见。”
洪嫂笑眯眯的看着贺子桀转身,跟着送到了门口,还不忘嘱咐,“中午要是不好吃,你也将就吃点,别饿着肚子了,晚上回来,洪嫂给你做好吃的。”
“唉……”
贺子桀答应的那叫一个爽快。
洪嫂听着就唠叨着,“这学校也是要求太多,既然让交钱统一吃饭,就该给弄些好伙食才行,要不干脆就让孩子们自己带饭,瞧瞧这一个个的,正是长身体的时候,饭都吃不好,可怎么行?”
这样的唠叨,从贺子桀放学第一天狼吞虎咽的吃洪嫂做的饭,就在隔天早上絮叨一遍,贺仲民听得头疼,每每不想张嘴,却也忍不住在屋里哼道:“我们小时候每天连白菜土豆子都吃不上,红薯当饭用得吃上一个来月才能吃顿干米饭,不也长这么大。”
洪嫂照着每天的话反驳道:“那能一样吗,那是什么年代,现在又是什么年代,那个时候,能活着就不错了,还敢要求大米白饭,早被打出去干活了,现在能一样吗,环境这么好,孩子们学的东西多,脑子了受累,一天天的不吃点好的,不吃得饱些,还有力气学?”
洪嫂瞧着车子出了门,便回了屋,去收拾餐桌了。
被她日行一次的顶习惯的贺仲民也跟着追去了餐桌,“古时候还头悬梁,锥刺骨,没有蜡烛借着星光、月光苦读考中举人,状元的呢,他们要是叫苦,能有后来的出息?”
洪嫂头也不抬的将碗碟分类撂好,接贺老的话,接的那叫一个顺畅,“那是因为王公将相家的子弟即使考出去了也会被念叨什么走后门啊,资源好啊的,只在靠那些穷举子,穷书生才能给那些更穷的人洗脑,让他们饱满了精神食粮后,奋发图强,为了丰富以后的物质生活而努力,这怎么能跟现在的孩子们上学比呢。”
贺老一听不服了,跟着洪嫂走进厨房,“怎么不同?”
洪嫂哗啦啦的放着手,把碗碟都放进了池子里,一边拿抹布沾洗洁精,一边关了水笼头,“时代不同呗。”
洪嫂一副这么简单的道理,你老人家怎么能不懂呢?
贺仲民真是被洪嫂的语气给刺激到了,想再跟她辩上两句,偏人家又把水笼头打开,放到最大,那水声哗哗响,贺仲民要是不扯着嗓子喊,人家根本就听不见。
贺仲民最后气得没法,只能站在厨房门口重哼了一句,“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