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葛安人心想,对不住了,当年引你听到的那个故事映射的是摄政的高太皇太后,没想到你举一反三用到这里来了。
“臣不知。”诸葛安人木讷道。
“你不知,朕却知,刘氏的确太大胆了。”
听着哲宗突然给贤妃下了大胆的评语,好像凭借诸葛安人几句话,往日受宠无比,能牵着哲宗鼻子走的人,突然就失宠了,皇帝连当面对质的程序都没有,直接就给贤妃定罪了。诸葛安人不解,后来一想,一定是自己关于党争的话点醒了哲宗,他也意识到在国家大事面前,儿女私情只能放到后面,更何况对满宫妃嫔的皇帝而言,哲宗对贤妃有多少“男女之情”还是未知数呢
。
哲宗瞟到诸葛安人疑惑的脸色,苦笑一声,又沉沉闭上眼睛。
“官家,今日已晚,臣先告退,明日再来觐见。”男女之情最让人伤心,诸葛安人以己度人,若是他遇上这样的烦心事,也想静一静的。
“扶朕到榻上去。”哲宗答非所问,他如今他躺在床边贵妃榻上,口中的榻应该是龙床了。
诸葛安人不问原因,上前来扶他。只是哲宗久病无力,又被气了一场狠的,实在没有走路的劲儿,扶着软绵绵往下坠。诸葛安人习武之人,当即一个横抱,抱着哲宗大步往内室寝宫而去。
轻柔把哲宗放在床上,给他盖好被子,诸葛安人皱眉道:“官家太瘦了,要多吃一点。”
哲宗哭笑不得道:“和你一样一身腱子肉,咯得朕生疼。”
“那我以后用内力隔着。”内力外放,可以形成软绵的隔绝层,靠着很舒服那种。
“果然还是跟木头,玩笑话都听不出来吗?”
诸葛安人偏偏头,神情无一不再诉说:官家说的都是对的,不管是不是玩笑话。
“唉,罢了,本想与你抵足而眠,今日事多,你先去吧。先休息几日,不必上朝,明日朕等着你。”哲宗吩咐道。
“是。”诸葛安人抱拳退下。
哲宗目送诸葛安人走远,却无丝毫睡意,躺在龙床上沉思半响,唤道:“刘敏。”
“奴婢在,官家有何吩咐?”刘敏小步无声趋近。
“去仁明殿,传贤妃。”刘敏点头,扶皇帝起身,唤小太监来为皇帝更衣,自己出去安排步辇,心中疑惑。以刘敏对官家的了解,他还以为此事只有两个结果,要么贤妃一举夺魁,登上皇后宝座,要么此事就此搁置,要知道官家不喜皇后由来已久,不是那么轻易改变的。刘敏在心中默默把诸葛安人的重要性又往上提了提,这可是为不能得罪的人物。
哲宗到了皇后的仁明殿,孟皇后素服脱簪请罪,跪在中庭,刘贤妃已经到了,她虽素来不敬皇后,可今日的事情没有按她的设想发展,她已经引起警惕。皇后跪在殿中,她进去只能一起跪,为了不堕声势,刘贤妃带着人等在仁明殿外。与皇后脱簪请罪相比,刘贤妃的装扮也并不华丽,多是玉饰,温润可人。
“官家……”刘贤妃温柔如水的唤道,袅袅婷婷行礼。
哲宗并未扶她,只颔首示意,被刘敏扶进了大殿。
哲宗在上首坐定,刘贤妃进了大殿,不等皇后请罪就跪在皇后身边,哀泣道:“官家明鉴,臣妾自侍奉官家以来,恭敬侍上,慈爱宫人,太后娘娘、太妃娘娘也未曾有责罚。臣妾自认从未有失德之举,不知为何遭此不测之祸。”
殿中一时沉默。皇后不善口舌争辩,这也是她与刘贤妃屡次交锋都在下风的原因。可哲宗为什么沉默?刘贤妃心中咯噔一声,把计划前前后后又理了一遍,自觉没有错处,柔声道:“也许是嫔妾误会皇后娘娘了,娘娘不是这等人,还请官家严查,还皇后娘娘清白。”
哲宗还是没有说话,默默看着刘贤妃,她低头的侧颜最像诸葛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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