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高越说越难过,他双眼噙泪伤心地对着淼淼说道:“淼淼,你可别跟你爹一样,傻乎乎地在果园打拼,天底下最苦最累、挣钱最少的就是果农啊。最卑微的也是果农啊,农民比果农好上一些,他们种的小麦、玉米,至少有国家出台政策保护着呢,粮站和面粉企业都收购了,小麦和玉米就没有卖不出去的事情。可瓜果就不一样了,多少瓜农果农的西瓜苹果烂在地头无人问津。你瞧瞧你老爸,12年前多年轻英俊、意气风发的人呀,现在都成啥样了?!”
喝的微醺的老高惆怅地望着好友,质问:“你说,小老弟,当年鼓励怂恿咱们发展苹果业的那个部门现在到哪里去了?当初给咱们卖果苗时,可是信誓旦旦保证咱们苹果的销路,说什么要在宁西地区打造苹果业,要远超阿克苏冰糖心,说得牛哄哄的,记得当时他们那个负责人说什么销路啥的不用咱们果农发愁,他们全包了。结果呢?!前些年为了推销他们自己的有机肥料,每年还来咱们地里看看,可是这四年了,果子到了盛产期了,他们咋好像从这个世界消失了呢?!”
他又用手指指自己的头发,忧伤地说道:“你再瞧瞧我,被果园套牢了,愁的头发一夜全变白了。”
在老高絮絮叨叨地讲述中,淼淼知道,2020年这个多事之秋,由于疫情影响因素,防疫工作要求,致使内地客商没来宁西地区购买瓜果。
7月份,淼淼曾看到一个抖音视频,以“哈密瓜甲天下”的哈密瓜,以往络绎不绝前去收购哈密瓜的商人今年都没来,已是无人问津地步。
在哈密瓜销售旺季,哈密某乡的1100户农民获得了大丰收,却高兴不起来,疫情因素以及疫情导致运输成本上升,致使许多瓜商没如期而至,近2万亩哈密瓜滞销,大都烂在地头了。
而在布拉克种植果树的果农也面临水果滞销的局面,夏季果开始上市,老高叔叔家没有客商过来购买水果。
前段时间一场大风挂掉了许多成熟的苹果,傍晚时分,王阿姨到果园去观察水果受损的情况,看着一地的水果,急火攻心,浑身的血直往头上冲,一下子患病摔倒在果园里,幸亏高叔叔那天跟随在旁边,否则王阿姨的性命堪忧。
果园的水果滞销、老伴又病倒了,高叔叔一夜之间白了头。
高叔叔跟淼淼家人算了笔账,他家果园每年投入100多万元,除去土地承包费、水费、有机肥料、人工劳务费、贷款利息等费用,老两口一年没白天黑夜地忙活倒头,能留下5万元利润都是好事了。
高叔叔说,他不怕吃苦受累,关键是干农民这活实在太操心了。
天气刮风担心树上的果子刮掉了、下雨担心果树得病、天气高温发愁果子蔫了,开春降温害怕遇到倒春寒、秋天降温担心提前来霜降、苹果成熟了还要雇人看着防止贼偷。
就连大白天,果园上空上飘来一堆云,老俩口也要站在果园当中,提心吊胆的仰望观察云层的变化和飘浮的方向,就担心这云会带来冰雹……
老高越说越难过,说着说着唏嘘不已,他伤心地对着淼淼说道:“我家儿子以后要饭去,也不能干农民,农民实在是太可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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