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两盆水送来,他把白锦长条放在水里,温柔地揉了揉,估摸着揉掉了血色,放在另一盆水里再揉了揉,最后把白绸拧干。
绝情公子又吃惊又疑惑,这等琐碎的小事,随便吩咐给一个小丫头不就是行了吗?爷怎么会亲自动手?莫非那白绸长条的来历非同寻常?与苏姑娘有关?
世间之事,只有与苏姑娘有关的事或物,爷才会这般上心、这般亲力亲为,才会把那白绸布条视若珍宝。
今日,当爷听闻苏姑娘租了一匹骏马赶往西郊,爷立即也前往西郊。之后,他们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这么晚才回来?
绝情公子觉着自己的人品太糟糕了,总是错过好事。
正在房里进膳的北影寒,忽然拍案,案上的半杯茶水跳荡起来,两颗水珠犹如暗器,飞速袭向外头隐身在暗处的绝情公子。
绝情公子自然瞧得出来,这两颗水珠看似没杀伤力,但裹挟着爷深厚的内力,若被击中,犹如刀锋划过。这么想着,只是极短的一瞬间,他迅速往右一避,避开那两颗水珠的袭击。接着,他狼狈地出来。
“爷就这么对待小的吗?”绝情公子委屈道,分外的楚楚可怜。
“本座可以治你一个偷窥的罪名。”北影寒优雅地吃着。
“爷,小的再也不敢了。绝对没有下一次!”绝情公子连忙表态,以躲过这次“浩劫”。
“不如与本座一起用膳?”北影寒精致如玉的额头缓缓抬起,那双凤眸亦斜斜抬起。
“小的还有事情要忙,小的先告退了。”
绝情公子干笑着,脚底像抹了油似的,跑得飞快。
用膳时,北影寒坐在浴桶里沐浴,双目微阖,脑海浮现那张清秀柔美的鹅蛋小脸,以及她时而冰寒、时而巧笑、时而气呼呼的丰富表情。
苏轻亦,你想嫁人,本座不会反对,但这世间,只有一人,你能嫁!
……
含元殿的东配殿冬暖夏凉,女皇凤氏一向在这儿批阅奏折。
北影寒踏入大殿,屈身行礼,“臣参见陛下。”
凤氏从小山似的奏折堆里抬起头,端庄的凤颜丝毫不掩喜色,“你来得正好,江南官员上奏,说邗江等江南水患已经基本解决,河道引流成功,水退了,那些流离失所的百姓已经得到妥善安置。”
“恭喜陛下,这都是托陛下的鸿福,黎民百姓才能安居乐业。”他沉声道。
“这次江南水患能得到圆满解决,多亏了你和轻亦那丫头。朕想好好赏赐轻亦那丫头,你觉得朕赏她什么好?”她眉开眼笑,凤颜柔和,少了几分帝王的威严。
“臣得知,郑国公选中苏轻亦为郑国公府未来的女主夫人,陛下是否下旨赐婚?”
北影寒直视那个高高在上的尊贵女子,淡漠的眸光令人分不清是什么情绪。
凤氏眉头微蹙,缓缓道:“虽然轻亦那丫头是苏太傅的孙女,擅美容,聪慧机灵,朕也喜欢她,不过姿容实在配不上凌天。朕还在考虑这件事。”
北影寒道:“郑国公一直婉拒陛下赐婚,此次他好不容易选了一个姑娘,却又天不遂人愿。”
“是啊,朕也愁得很。”她起身走下来,叹气道,“实不相瞒,瑞王极力反对这桩婚事。”
“哦?瑞王如何说?”
“瑞王说,凌天是姐姐的长子,虽然不是凤家人,但既然朕已经赐他‘凤’姓,便是凤家人。凤家人岂能娶一个貌丑的姑娘为妻?倘若日后轻亦那丫头生养的儿女都这般貌丑,那凤家不就毁了吗?他们生养的儿女也会像轻亦那丫头一样,备受嘲讽讥笑、挖苦欺负。再者,凌天不介意她貌丑,但这件事会成为京城一大笑柄,那些冷嘲热讽、流言蜚语会一辈子跟着他。”
北影寒语声沉朗,“瑞王的担忧不无道理。郑国公血气方刚、年轻气盛,考虑事情自然比不上瑞王周全、长远。”
瑞王自然会极力反对,凤凌天的母亲周国夫人与瑞王是堂兄妹,有这层亲戚关系在,都算是凤家人。而瑞王因为晋阳郡主的关系,对苏轻亦极为厌憎,甚至要杀她,瑞王极力反对这桩婚事,是在情理之中。
提起这事,凤氏就愁烦不已,“凌天对朕言明,他无需朕赐婚,但他一定要娶轻亦那丫头。”
北影寒道:“郑国公对苏姑娘倒是痴心一片。臣有一个办法,不知可行与否。”
“朕洗耳恭听。”
“世间男子从来皆是三妻四妾,郑国公身份贵重,圣眷正隆,府里自当三妻四妾。不如让郑国公从那日参选的闺秀里挑两个,分别为二夫人、三夫人,苏姑娘为大夫人。陛下下旨赐婚,一妻二侧室同一日进门,想来流言蜚语会少点。”北影寒的凤眸划过一丝寒气。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这倒是个好主意。”凤氏惊喜地颔首,微蹙的眉头舒展开来,“只要凌天同娶三人,朕便下旨赐婚,让他尽享齐人之福。”
“不过,倘若郑国公不愿同娶三人呢?”
“这由不得他!”
女皇凤氏凤颜一冷,不无惋惜道,“轻亦那丫头好是好,就是那张脸……可惜了。”
接着,她吩咐安公公去传郑国公进宫。
“对了,姚家命案可有进展?”
“臣惭愧。臣与属下追查多日,暂无所获。”这案子是北影寒的心病,这么多日了还没找到凶徒,连凶徒的杀人手法还无法确定,这是他的耻辱,“不过臣不会掉以轻心,会继续追查。”
“凶徒没留下任何蛛丝马迹?”
“没有。这正是此案最难之处。”
凤氏点点头,再与他聊了朝政之事,便让他退下。
半个多时辰后,郑国公进宫。当时北影寒在宫门处看见他,那眸光,寒酷无比。
这次兵行险着,倘若郑国公答应同娶三人,那么苏轻亦会接受这样的旨意吗?
他很期待。
含元殿内,凤凌天行礼,“臣参见陛下。”
凤氏从东窗那边走过来,繁复华贵的深青凤袍后裾曳地而行,“你想娶轻亦那丫头,也不是不可。朕想过了,你在那日参选的闺秀里再挑两个,朕便下旨赐婚,命礼部择日大婚,轻亦那丫头仍然是正室。”
他大吃一惊,急忙道:“陛下,虽说男人三妻四妾再正常不过,但臣要娶衣儿,就只能娶她一人,终身不纳妾。”
“你娶轻亦那丫头,跟纳妾有何关系?”她隐隐动怒。
“陛下也知,衣儿容貌不佳,倘若臣纳妾,那么可想而知,妾室会对衣儿冷嘲热讽,甚至挖苦陷害。臣不愿衣儿受到任何伤害,更不愿令她伤心难过。再者,臣只喜欢她一人,对别的女子不会有怜惜之心。”他略有激动。
“你跟你爹一样,一生只钟情于你娘一人。”凤氏感叹道,当年,姐姐周国夫人嫁给宇文大人,宇文大人对姐姐情有独钟,从未有过纳妾的念头,她还羡慕了好久呢。
凤凌天的态度很坚决,“臣自小耳濡目舞,只有像爹爹那样一心一意地对待妻子,妻子才能幸福,夫妻二人才能鹣鲽情深、举案齐眉、白头到老。再者,妹妹孤苦,心病难除,臣要照顾她一辈子。妹妹只与衣儿亲近,只信衣儿一人,衣儿对妹妹也是真诚相待。若是旁人,只怕做不到衣儿这般。臣恳请陛下成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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