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儿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事,很快已经三壶酒见底了,酒馆里陆陆续续的又进来几桌客人。酒馆的红衣老板娘招呼了一桌客人之后,吩咐了店小二一句,然后有意无意的看了看窗子的方向,嘴里嘟囔了一句:“还是老样子啊,榆木疙瘩!”说完转身进后厨去了!
桌上的酒菜成为了下残羹剩汁,胡校尉此时已经醉眼朦胧,很快便在桌子上打起了呼噜!对面的汉子却仍然自斟自饮,完全无视对面好友的状态,只不过原本苍白的脸上泛起了红光,眼光越发清醒了。他忽然嘴里呢喃道:“起风了,世道要乱了!时间不多了,看来也只能如此了”,说着他的脸色愈发红润了,眉头微微皱了起了,看了眼早已酩酊大醉的胡校尉,透露出一股决然的味道来!
大雍元和二年秋,建康城连月淫雨霏霏,天空笼罩在一片阴云之下。附近的几个郡县由于洪水泛滥,原来繁华的江南变成一片泽国,数千顷农田被淹没,大批百姓流离失所。虽然朝廷已经开官仓,设粥厂赈济流民,暂时使得局势控制了下来,但还是有很多流民流徙到建康城里来了。这几日,禁军都尉虞朝峰十分忙碌,除了忙碌镇抚诺达的京畿治安之外,便是监管这些流民。虽然,他们这些人数不是太多,但是他的心里知道这些人若是闹起来,一定会出大事,于是这几日来除了吃饭之外便是带着禁卫军四处巡逻,还好总算朝廷设置的几处粥场还是起了作用。流民吃饱了肚子,还算没有四处闹事,他的心里也安稳了几分。
这一日,建康城北一条偏僻的一角,大多低矮的房屋和老旧的商铺。这条街上人也不知道哪里去了,除了不知道哪里来的一群野狗四处游荡,就是街角处蹲着一个衣服破烂的乞丐,手里正不知道哪里捡来的鸡腿正吃得津津有味,不时还吮吸着指头,回味着味道。这时,街口忽然出现了三个身穿名贵衣服的人影。为首一人赫然正是当朝国舅、禁军都尉虞朝峰,身后跟了两名精壮的侍卫。虞朝峰漫无目的的看了看狭窄的街道两旁,最终他的目光聚集在那个乞丐身上。
这人是今日忽然出现在这里的,虞朝峰两眼微微眯了起来,心中忽然想道。他看似无意的抬头看了看屋檐,那人手中的鸡腿已经啃完了,随手将鸡骨头扔给了路边的野狗,斜眼看了一眼街口的三人,然后靠在墙上眯了起来。虞朝峰看着那鸡腿扔出的方向,心中顿时警觉了起来想到“这是一个高手,而且是个危险人物!”。虽然这样想着,但还是慢慢若无其事的向着那名乞丐走去,眼看着那名乞丐蜷缩在那里,两只手伸在袖子里,嘴角不时的吧嗒着似乎还在回味着刚才鸡腿的味道。
三人缓缓的走着,虞朝峰看了看那乞丐,似乎没什么,也许是自己想多了,于是向着前方走去。就在三人刚刚经过那乞丐身前的时候,忽然只见那乞丐不知从哪里抽出一把身形奇怪的棱形长剑直刺虞朝峰的头颅。这哪还有一丝乞丐的样子,乞丐身上的气势完全一边,嘴角漏出一抹狠厉的神色。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那乞丐快要刺到虞朝峰的时候,禁军大人好像突然发现了似的,头微微向左偏了一分,整个人的身体如金鸡独立,手中长剑已然出手,堪堪躲过这惊险一击,不过肩头还是挨了那此刻一剑。刺客眼中露出一丝意外吃惊,但很快便有了决断,迅速抽出那兵器身影轻轻掠上身后的房屋,几个起落并不见了踪影。
两名侍卫很快发现出了国舅大人出了状况,很快扶住了受伤的虞朝峰。虞朝峰忍受着痛苦,转过身看了看那刺客远去的方向,眼中射出极为震怒的情绪,心中狠狠道:王爷,您还是等不及了啊!可是我虞朝峰也不会坐以待毙,鹿死谁手还未可知呢,咱们走着瞧!想到这里,他冲着身边的两名侍卫挥了挥手表示不碍事,然后带着他们向着皇宫而去!很快这街道又恢复了往日的安宁,唯有刚才一只野狗嘴里吊着一只鸡骨头埋头啃着,屋檐下的柱子忽然出现了一阵微笑的声响。忽然那破旧的柱子轰然裂开了一道口子,早已破旧的房子轰然倒下一片来起了好大一阵尘土,那野狗早已吓得惊叫着向着街口逃去。
命运的转轮缓缓向前,建康城中这街角的一丝波澜并未引起太大的骚动,附近的百姓都以为这房屋破烂依旧自己塌了,谁也没有在意这件事情,谁也想不到这件事会影响到接下来整个大雍王朝很多人的命运。
几个月来,大雍年轻的皇帝南宫术由于连续卧病在床,他的身影好久不曾出现在朝堂那张龙椅上了。朝野传出诸多流言,朝臣们人心惶惶,也不知道皇帝陛下到底出现了什么状况。几个月来,朝臣们的奏章如雪片飞入大内,但大多泥牛入海,皇后虞北风和丞相都对外宣称陛下一切都好。朝政虽然并未出现什么乱象,但所有人心里都清楚,朝局看似平静的表面下暗流涌动。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这几个月来,宫内陆续传出了几道旨意。南宫祎擢升为相王、身兼宰相统领百官和全国兵马,特赐宫中骑马,上殿面君特赐佩剑上殿。兵部尚书赵温擢升为太尉,同时各地的太守也换了一波新面孔。宰相南宫祎更是趁机肆意安插自己的旧部,排除异己,把持朝政。皇城内外驻军的统领均换成自己的亲信。这些动作引起了一个人的不安和惶恐,这个人就是国舅虞朝峰。近几个月来,国舅大人虽然也明里暗里实施了一系列活动进行阻击,可是结果并不令人满意。如今的朝局对于国舅大人来说是十分不利的,国舅大人心里清楚今日的行刺一定是南宫祎对自己近日来的所作所为的回击。
原先,国舅大人和皇后虞北风只是想借助南宫祎的军队清除朝宰相谢元衡的势力,没想到引狼入室。目前,京畿内外,除了禁军属自己统领之外,近日来南宫祎更是安排自己的旧部宇文拓城成为禁军副统领。虽然目前还未表现出什么,可是虞朝峰已经感觉到了危险。眼下,皇帝看来已经快不行了,山崩也就在这一两日了,这档口南宫祎忽然已禁军轮换为由,更换了皇宫内外的戍卫!这种种行为表明南宫祎虎狼之心昭然若揭,他已经要行动了。面对如此虎狼之威,他必须想出一个万全之策确保皇帝驾崩之后自己和他身后的皇后万无一失,于是他准备背水一战,兔子急了还咬人呢!瞬息间他心中已有了决策,便大步流星的朝着皇宫走去。
建康城朱雀大街内一座繁华的府邸内,一处看似书房的屋子里,一个身穿蟒袍的风流男子正朝门口的方向挥笔泼墨。安静的房屋内四处透露出一片书墨的味道,墙角处悬挂着当朝书法大家王右极的草书,看起来龙飞凤舞赏心悦目。屋子正中的硕大檀香案几上摆放着一只暗黄的琉璃貔貅,墙角的铜龛里那几缕烟火若明若暗散发着淡淡的暗香。
忽然大书房的门缓缓推开发出轻微的响声,一个五十多岁管家模样的灰衣老者轻轻的来到那蟒袍男子身后,躬身缓缓说道:王爷,那人失手了!然后便低下了头,两只眼睛面无表情的看着地面。听到老者的话后,蟒袍男子手中的墨笔出现了一丝的停滞,连身去未有任何表情。手中的笔急速的划过,那雪白的纸上瞬间出现几抹粗线,一幅虎王上山图跃然纸上,栩栩如生。蟒袍男子微微抬起捉笔的右手,左手拿起桌上的茶壶大口喝了,双眼静静的看了看自己的大作,露出丝丝满意的笑容,这才将笔放置到那价值连城的笔洗之中,这才缓缓说道:无妨,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了!然后忽然神情一冷,口中冷冷的道:“那个人处理了。今日你亲自去一趟城外,告诉各处的管事的,待机而动!让他们加强戒备,我不希望再出现什么意外!”
那管家的脸色虽然还是那么平静,可是额头上已然出现了一抹汗珠,口中答应着赶紧退出了屋子,书房内又恢复了宁静,蟒袍男子的脸上忽然冷冷的笑道:“天下皆入毂中来,一只硕鼠又能翻起什么大浪来呢?”说着晒然一笑又重新拿起一张名贵的青花宣纸,从笔架上拿起一支狼毫又作起了画。
第二日夜,皇宫中养心殿内灯火辉煌,屋内站着两个人,赫然是身穿一身紫衣的皇后虞北风和国舅虞朝峰。皇后眼中闪过一丝星辉,眼睛看了看床榻上那面无血色身穿龙袍的王。忽然,床榻上的南宫术咳嗽了起来,身体剧烈的抖动了起来,双手胡乱的抓向前方。
虞北风急速疾步来到床榻前口中慢慢的喊道:皇帝您说什么,臣妾在这里!然后报过来宫女手中的太子,然后转过头朝着虞朝峰点了点头,虞朝峰看了看床上的皇帝急速的出门去了!南宫术的口色了几声之后,忽然口中吐出一口鲜血溅在了身边的床榻上,看上去格外的触目惊心。一会儿,他的神情恢复了平静,眼神中恢复了多月来不曾有的清明。然后冲着身边的皇后说道:“爱妃,朕恐怕不行了,你赶快宣丞相和兵书尚书赵温前来,朕要安排后事!”断断续续的说完这几句话后,便似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皇后虞北风手中紧紧抓住南宫术的手,口中虽然答应着,却没有动身,只是站起身来拿起一杯茶帝到了南宫术的手中,口里着急的说道:陛下,您身体要紧!先后可茶,臣妾这就去传几位大臣!南宫术伸出颤颤巍巍的双手接过那杯茶喝了几口,忽然眉头一皱,腹部一阵绞痛,双眼圆睁,忽然口中喷出一口鲜血,手指努力的指了指皇后,口中发出一声:“你,你好。。。。。”话没说完,双手忽然耷拉着没声音了!
虞北风对身旁的一位白头深黄色太监说道:“王公公,你去传旨南宫祎和赵温,宣旨皇帝驾崩,名他俩速速前来宫!”说完眼神中闪过一丝丝加下的笑容然后又恢复了冰冷的神色!那王公公很快领旨而去,大殿内一片寂静,宫女手中的太子还在梦想,虞北风走过去用手轻轻逗弄了下太子柔弱的面颊,这时国舅大然忽然去而复返,看了眼床榻上那一滩深红,迅速转过头多皇后说道:宫中我已经换成虞石的人了,万事已经准备妥当,大事只在今夜!桌上的烛影又暗了几分,暗夜里的月亮忽然躲进了乌云中去了,天空中忽然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大雨,一场暴风雨就要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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