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魏朝,有好处的时候就是他的好兄弟,惹上麻烦就是“高公公”了。
高淮弓着身子,一路迈着小碎步,走近了翊坤宫的内殿。
“奴才高淮,参加陛下!”
万历瞥了他一眼,并没有让他“平身”,而是低沉着声音说道:“高淮,你可知道你给朕惹了多大的麻烦吗?”
“奴才……奴才知错了!”高淮吓得磕了一个头。
“错?错在哪儿了?”
“奴才不该在江南征税……”
“放肆!”万历猛然从软榻上坐了起来,指着高淮说道:“你这个狗奴才是朕让你去江南的,现在你说在江南征税是错了,难道是朕的错吗?!”
连年征战,加上前年的宫中大火,皇帝的内帑,也就是小金库已经消耗了不少,为了补充这些消耗,他才让这些信得过的宦官去民间敛财。
矿监税使在民间的所作所为,他也是有所耳闻的,言官的奏疏也不知道参了多少本,他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想到他们都是代天巡狩,只要不过火就算了。
谁知道这个高淮就给他捅了娄子,还捅到了他的亲娘李太后那里。
“奴才说错了……奴才该死!”高淮立起身来,双手并用地开始给自己打耳光。
郑贵妃在一旁见高淮打了百十来个耳光,万历还是没有叫停,高淮的口角已经流出了血,想到他以往也算忠心,还真怕他打出『毛』病来。
“你这个奴才,光说错了有什么用?自己说说现在该怎么做,才能让这个案子给结了?”
高淮停了下来,想了想,说道:“奴才知错了,那个柳承志……啊不,东安郡王的女婿确实在常州和我的手下交手了,不过纯属误会,事情已经解决了,那些民变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奴才这就去把那些口供给烧了……”
高淮抬头看了一眼万历,似乎还不能让他满意,便继续说道:“至于行贿嘛……那柳承志确实给奴才送过一些银两……”
“哦?”万历突然瞪了他一眼。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高淮吓得头一缩,说道:“那些银两是给奴才的属下的汤『药』费,是奴才会错意了,奴才这就去刑部把案子给销了……”
他紧张地抬头看了一眼万历,看到他紧锁的眉头似乎苏展了一些,便低头暗自笑了。
“解铃还须系铃人,你愿意出面把这个案子给了结了,自然是最好。”万历说道。
“是,奴才这就去办!”
高淮正欲起身退下,又听到万历的声音:“慢着,江南是个好地方,对于你来说可能太安逸了。等朝鲜那边的倭『乱』平息了你就滚到辽东去吧!”
“是,奴才谢皇上的恩典!”
辽东乃是苦寒之地,他这把老骨头又要折腾了……
万历看到高淮退下,也暗自松了一口气,希望这件事的结果能让母后满意。
他近十年来,几乎没有早朝,近几年来连太庙祝祭也不愿意去了,除了他自己的原因,无非是觉得厌倦了……
他厌倦了无休无止的“国本之争”和那些所谓的“忠臣”为了显示自己高风亮节不惧生死而不停地对他指手画脚。
今年开春以后,又有朝臣联名上疏要求立皇长子常洛为储君,常洛的出生对于他来说是个意外,他对于他们母子并没有什么感情,这些朝臣就拿祖制来压他。
他曾经想就此立常洛为太子,结束这场纷争,但是想到郑贵妃哭得梨花带雨的双眼,还有他最爱的皇三子常洵那张酷似他的脸,就于心不忍,所以一拖再拖。
如果他是一个寻常人家的男子,喜欢哪位夫人,喜欢哪个孩子,偏心一点是没有人会指指点点的。
但是他是天子,他所做的一举一动都被天下人看在眼里,母后经常对他耳提面命的也是“要做天下人的表率”。
他已经厌倦了做什么表率,他只希望,哪怕只有一天也好,他可以做回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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