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月慕辰悄悄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看守的女佣正在打瞌睡,床铺的四角装了铃铛,只要她稍微动作大些就会发出声响。而为了防止她自残,整个房间也早已撤空了任何尖锐的物品。
她就像一只金丝雀,被困在这方寸云锦软塌之上,插翅难逃。
月慕辰看向床头,那是“风狸”放下戒指和手机的地方。
其实那时候,她看见了。
她看见在朦胧又温暖的光线里,他来到她的床边,坐下,看了她很久,吻了她,然后跟她说——再见。
她原以为那只是梦,可什么梦会那样真实,竟和监控里拍到的一模一样?
那不是梦,那是事实。
事实就是——他再一次背弃了她。
心脏骤然紧缩,令人窒息的刺痛感接踵而至,冷汗瞬间沁透衣衫。她捂住自己的胸口,压抑着喘着粗气。
自从得知他走后,这种痛就开始了。
一开始她还心存幻想,所以这种痛也只是隐隐的,而现在,已再无任何理由可以自欺,这痛便再不手软,每次发作,就如同一把钝刀,一寸一寸将她凌迟。
她觉得自己已经被撕碎了。
是了。
如果他没有背弃她,又怎么会留下两人的定情戒指,又怎么会留下只有她看得懂的短信?
那些来岛上救他们的人,应该是他一早就安排好的吧?
难怪他会那么笃定地跟她说一定会出岛,原来他早就计划好一切了。
呵呵,她差点忘了,他是很厉害的人呢……
他竟然还跟她说那个真人游戏是安德烈策划的,真是可笑……
其实,真正可笑的是她啊。
还以为经历重重危机,她和他早已成为一体,死都不会再放开对方,可事实证明,这不过是她的又一次一厢情愿。
既然做不到,又为什么要许下誓言?
不知何时,眼泪已濡湿了胸前的衣衫,她感到前所未有的冰寒刺骨。
原来这就是心死的感觉——坠入深不见底的冰窟,从此再也感受不到半点温度。
接下来的一个月里,月慕辰如同一具行尸走肉游荡在这座城堡里。
她很快就发现了做行尸走肉的好处,那就是可以保持头脑的清醒。
她觉得她这辈子就没这么清醒过。
她根本没想过要逃,因为她知道自己根本逃不出去。
安德烈虽然给了她完全的行动自由,但是城堡里数以百计的佣人提醒着她,她无时不刻不处在被监视之中。
她知道相比逃跑,安德烈更怕她再寻短见。
可她知道自己不会。
寻死这种事情是要一鼓作气的,没了那一刻的冲动就成不了事。
如今的她连情绪都没有了,哪里还会有什么冲动。
她找不到自杀的理由。
虽然也找不到活着的理由。
既然如此,那就这样过下去吧,反正人活着活着,总是会死掉的,又何必急于一时呢?
更何况,那么多人监视着她,想死太难了。
“月!”安德烈兴高采烈的声音打断了月慕辰的思绪。
月慕辰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将手上的书放回书架。
“在看什么呢?”安德烈向她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