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的傍晚,月慕辰进了陈家的门。
十年前,月慕辰就知道陈羽天家世显赫,可直到当她坐在行驶在皇城近郊陈家庄园中的军旗牌轿车里的时候,才真真切切地体会到了陈羽天的家世到底有多么显赫。
在犹如林园一般的陈家庄园中行驶了一刻多钟,车子停在了一栋大宅的门前。
大宅的门面看起来和一般的四合院没有什么不同,也并没有出现奴仆成队来迎接的大阵仗,只有一个男仆作为领路人,领着两人跨过高高的门槛,朝清冷的宅子深处走去。
走过一个又一个院落,在长长的通道里穿行时,月慕辰望着两边高高的围墙和头顶被切割成方寸的天空,不禁有些怅惘。
今后就要在这座牢笼中生活了吗?
“在想什么呢?”陈羽天攥了攥她的手,凑到她的耳边问道。
这一路上,他一直都紧紧地抓着她的手,仿佛怕不这样,下一秒她就会消失似的。
“没什么。”前边还有引路的侍者,月慕辰不好表现得太过疏离冷淡,只得回道。
陈羽天凝了她一眼,不再说话。
月慕辰边走边默默地记路,可这座宅子远比她想象的更为庞大,地形也很复杂,东拐西绕间,她很快就晕了。置身其中,她只觉得前方的路似乎永远也走不到头。
大约走了十来分钟,两人才被引入了一间两层楼高的堂屋。
堂屋的外观粗看也很寻常,可只要多看两眼,任何人都能从那些雕梁画栋中判断出其蕴藏的价值。
进去之后,月慕辰发现这里不像陈羽天自己的别院,所有的装修都散发着一股贵重感和历史感,要不是有身边人的存在,她差点就要以为自己穿越进了哪个古代王公贵族的家中。
男仆让两人在此稍候,便先行退了出去,陈羽天拉着月慕辰入座。
不知道为什么,月慕辰总觉得他自进了这座宅子后就有些紧张。
“你抓得我有点痛了。”月慕辰挣了挣被他一直握着的手,小声说道。
陈羽天看了她一眼,没有回话,也没有松开手,反而还握得更紧了。
月慕辰也不知道为什么,提不起劲跟他计较,任由他握着。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一种无形的压迫感越来越强烈,渐渐地,月慕辰有些坐不住了。
就在她想提出出去透透气时,一个满头华发的老者从屋子里头走了出来。
只见他一身及膝蓝灰布衫,中等身材,腰板笔直,步伐稳健,即使戴着眼镜,也难掩背后那对鹰眼的锐利锋芒。
月慕辰下意识就要站起来,却被陈羽天拽了回去。
老人面色平静地看了两人一眼,随后在主人的位子入座。
佣人很快为他们上了茶,又步履匆匆地离开。
老者拿起杯盏慢悠悠地喝起茶来。
一秒、两秒……一分钟、两分钟……
老者没有说话,仿佛根本看不见屋子里的另外两人似的,优哉游哉地品着茶。
空气安静得诡异,只有他啜茶的细微声响在昭示着暗潮的涌动。
陈羽天的目光落在面前的地面上,面无表情,可抓着月慕辰的手却丝毫不放松,仿佛在抓着什么要命的东西。
那一瞬间,月慕辰觉得他不是因为怕她逃跑而抓着她,而是因为想要得到某种支撑。
她从未见过他如此不淡定的样子,不由心中一软。
她看向正在喝茶的老者,他依旧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
她不知道那淡定的表情背后藏着的是什么,只是觉得有那么一刻,他的神情也曾在陈羽天的脸上出现过。
又过了不知多久,老者终于慢悠悠地放下了手中的杯盏,在乌木桌上磕出一个不轻不重的声响。
“怎么,这么久不见,连爷爷都不认识了?”
老者语气温和,可月慕辰却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压迫感。
“爷爷。”陈羽天语气生硬地说道,一脸平静,可月慕辰却从被握住的手上传来的细微变化察觉出了他的紧张。
“这位是月小姐吧。”老者的目光扫向月慕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