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众人惊异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宛若在瞧一个诡谲可怕之人,无人能想到一个小小药丸能生出这难灭之火来,当然巨大多数人瞧见的只是一个倏然着了火的卫兵,而那个瘦弱的男子蓦然狼狈瘫在地上,失魂落魄。
二王子心中生出天大的惊奇来,暗猜难不成她已承袭了那些阴暗巫术,可是又觉不可能,此地离那东面之林尚远遥,故唯一有疑的还是那崖下不知名人。
秦岂眼色深沉,远远一望便心痛……发急。
可是此刻他不能放下手中长剑,不能飞奔至她孤弱的身旁,不能将她收入怀中安抚。他确信那胆小之人心中十足坚毅,她瞧起来是那么软弱,缚鸡尚且不能,却又似乎有无穷的力量和生命力。
处在当下紧急形势,未有时间让她适应,让她懂得中剑而亡和被火烧死不过是殊途同归,这便是立场,便是生死由命,“侥幸”抑或是“不幸”。
峣玉想看一眼秦岂,可是她忽不记得他在何处,空茫的视线转了一圈,终于瞧见二人厮杀如狂,长剑直指对方要害,未有丝毫迟疑和拖泥带水,动作行云流水,收放自如,可是皆被对方避过,于是又周而复始,打斗不绝。
她倏然想起方才他语气淡淡一句“劈成两半”,脑中哄然炸开,似乎压在头顶火红色的阴霾骤然没了,她转过头去,瞧着身前那已没了气息,浑身焦黑的死人,以及围绕在身前却迟迟不敢上前的敌人。
她从地上疾平淡起身,又从容拍了拍衣袍上的尘泥,低沉吼道:“想死之人尽管上前,本公子定会亲自送你到阎王殿,过来啊!”
她最后一句铿锵有力,似反其道而威吓敌人,可是仍旧有胆肥之人抽刀朝她走来,她心上深深吸一口气,又作势要将手中三五颗一齐朝他扔出去,那人一瞧便立即被吓得缩了回去。
果然不畏死之人,尤其是目睹了前人死状而愿意重蹈覆辙之人寥寥无几。
故大概有七八人虎视眈眈,却被一个最为瘦弱无力之人吓得进退踌躇,无人敢上前。
峣玉扯了扯陈镜的衣袖,疾声道:“无需管我,去应援风护卫,我先在这儿掣肘这些人。”
“可是公子——”陈镜刚要出口拒绝,便被截断话音。
“阿镜,我们这些人再死就没了,快去——”峣玉轻踹了一旁面间挣扎的陈镜,又道:“保护好自己,这是命令!”
陈镜眼色发疾,艰难一沉吟,最终应了一声“是!”
峣玉嘴角一抿,又在欲截杀他的几名敌人身前仍了一个褐色药丸,因她故意仍偏,只是在地上起火,哄然窜开一片,点燃了纵横遍布的杂草,将那几人吓得登时缩了回去。
火势寂灭,峣玉又在同他们大眼瞪小眼,顺便警觉身侧是否有敌。
秦岂在峣玉方才远远搜寻他之时便已察觉到她的脆弱无助,她欲从自己身上获得慰藉肯定和重新振作的勇气,他本有给她一个安定眼神的余裕,可是那一刻他却未顺她意。
他狠心如厮,竟然在她心神崩溃之时,想要她依靠自己力量而起。因为只有这样,她或能自己生出羽翼,或能驱散她的心魔,让她不一心以为是谁人负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