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通磨蹭,时辰早入了巳时,白晃晃的太阳光刺眼照人,峣玉潇洒飘逸的身姿不一会儿变得不安乱动,至夫人居院尚远,她干脆抬高手臂,用宽袖遮挡住入眼的强光,极无形象地跑入了夫人的雅致静院,路青亦然匆忙跟上。
不过却立即被冷面护卫拦住,满院子女婢仆人皆不着痕将峣玉上瞧下瞧,直到一名面显成熟,打扮干练的女子走近,峣玉一改局促和狼狈,昂首挺胸,等着吐气扬眉,恭敬被人请进去。
怎知那昔日伴于夫人身旁,与自己有两面之缘的女子瞅了她一眼,冷声道:“闲杂人等,别在此碍事,夫人今日净心拜佛,不见外人。”
峣玉被凶了两句,心中不由腹诽这人视力不好,嘴上却谄媚说道:“大姑姑连我也不记得了?我回来了,今日逮了一只小东西正好送来,大姑姑行行好,放我去见夫人吧。”
峣玉不知其名,只好嘴甜叫什么“大姑姑”,反正是腆着脸巴结人,当然是肉麻死人不偿命,说不准眼前人恰吃这一套。
那女子听完她话后,面色却更为凶冷,瞅了她几眼,极不悦道:“奴婢不敢当什么人的‘姑姑’,更没有胡乱认亲的习惯,夫人不见人,尤其是不见公子,原因公子自知晓,无需奴婢费唇舌,那小东西愿意就留下,不愿就立即带走。”她说完瞧了瞧路青怀中抱着的白绒绒一团。
显然,这小东西比她这个不速之客吸引人多了。
峣玉傻眼了,在她身侧的路青也傻眼了。
不见自己,莫非夫人已知晓此行九死一生之遭遇,她逃离生乱,秦岂自甘坠崖之事?
天呐!被秦岂的亲娘恨透和嫌恶,她怎堪承受?!
心中一下子沉重无比,便示意路青将小东西放下,路青瞟了她一眼,虽心中不舍,却也只好无奈照做。
在那女子满面笑容,双手就要抱走时,峣玉忽脑子抽了一下,先一步将那东西拎在手中,她动作有些粗暴,其后才又交给了身旁的路青,路青满目诧异,又立即接过。
那女子冷“哼”一声,一甩袖,便愤愤转身离去。
在众人以为这自讨无趣之人会垂头离去之时,峣玉忽扯着嗓子朝正屋吼道:“夫人——是非对错非外人可瞧地清,您知道我在世上已无亲人,只有那人……”
“我有事想和您说,允我入屋可好?”
“夫人——让我进去——我要进去——”
峣玉愈渐激动的嚎叫声着实不悦耳,甚至有两三个女婢悄然捂住了耳朵,那拦着她的护卫也面色愈差,峣玉毫不怀疑他下一秒会将自己扔出去,身侧的路青扯了扯她的衣袖,劝说“明日再来。”
果然,在她愤愤狼嚎之下,那调头而返的女子冷眼一瞥,两堵壮实的“高墙”以其粗壮的手推搡了一下峣玉。
峣玉生生往后退了一步,待站定后,又一挺腰背,骤深的眼眸环顾身前,猛然大呵道:“想死之人,便再靠近一步!”
她这一嗓子,气势十足,众人未想到那瘦弱身板中竟能爆发出如此威慑之声,命令的语气令众人一时有些呆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