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然的眼中透出森然之气,而后幽幽开口,“此来不过来送一份大礼,顺道告诉你二人奸计已成,我已舍弃那无用的丞相,他日得缘再见,当然……是巫灵还留的命在。哈哈……河然不请自来,这便告辞了。”
说罢,朝虚空中一扫佛尘,推开门扇悄然无踪,只留下了地上几根长长的白毫毛。
峣玉以手支颐,想不明白他话中深意,送给自己一份大礼,又舍弃了他交结多年的黑心丞相,将两派势力搞至俱伤,而后他……从中渔翁得利?
可是之前那假扮他的无名人不是说他绝不会背叛魏丞吗?难道这人一直与魏丞假模假样,虚与委蛇?
不过他说之究竟是如何大事,能如此大言不惭,信誓旦旦?
峣玉满脸不解,徐徐走至窗前将那合上的窗扇重新打开,自己又背过手大摇大摆走出了屋门。
可是,满世界都在嘈杂喧嚷,却又不是因为刚才那个倏然消失的古怪之人。
峣玉负手而立,临风玉树,瞧着院阶下一众人好奇问道:“你们在说何事?让本公子也跟着开心……开心。”
说完第二个“开心”,满屋子侍从和婢女已面目惊恐,如瞧见了鬼一般纷纷逃离,丢掉手中的水壶和扫帚等等工具,一瞬不见了踪影。
路青,阿镜以及林洵还站在她眼前,似乎不准备逃,可是路青眼眸瞪如铜铃,而后眼睛一闭晕了过去,林洵眼明手快,立即扶住了她栽倒的身子,而后一言未发,将那轻盈的身子横抱怀中渐渐走远。
只有阿镜一人面泛温色,徐徐走至她身旁,峣玉满面愧色,声音低低问道:“阿镜,我怎么了?”
为何会连路青都会被吓晕了?
陈镜的脸上泛出干净的笑容,语气轻轻道:“公子自然是无恙,只是今日是属下双亲之忌,属下想请公子陪属下去一趟慧安山,听说每日晨卯的山峰上,会有一束佛光穿透山中云雾,若奉香祈愿时心诚,便能寻见那大慧佛光,届时心中所想之事便可成。”
峣玉心中疑虑,却是嘀咕出了声,“可是今日都已过了晌午,哪里还能瞧见佛光?”
她实则想说“为何不前一日告诉自己,如此便不会懒懒睡了一上午大觉,耽误了这么重要之事。”
陈镜瞧着站在阶上在认真思虑的公子,自知他临编之言漏洞百出,可是……顾不得了,他毅然一拱手道:“若是心诚,无论那佛光照在山涧,断崖或是孤峰,都可让人一见。”
峣玉正迟疑间,又听一声重重的催促,“请公子这便和属下前去!”
“可是,可是路青……晕了……”
峣玉的话遗落在凝滞的空气中,无人应答,只有一个急促的少年用力扯着她的衣袖,行走如烈日下的一道疾风。
两匹神骏的棕马一男和另一个“男子”,二人在如炸开锅的“热闹”王城中骑马驰骋,飞奔。
粗劲的长鞭朝空中一挥,将街道挤至水泄不通的百姓“扫开”了几个,随后又是带着凌厉之气的一鞭,众人骂骂咧咧,却终于为这两个“疯人”退开了路,可是眼眸登时一震,有人甚至翻着白眼,直直栽倒在地上。
峣玉见之,心中更觉不安和惊诧,只是扯着嗓子喊叫那突变得粗暴之人:“阿镜,你慢一点——”
亡逝的双亲忌日,他终于是失去了平日里的老成和镇定,不禁令人心疼。可是峣玉不甚明白,今日能烧死人的高温下,街道上竟然人满为患,甚至有那么多中暑倒下之人。如此说,路青也是被烈日晒得中暑了吗?
峣玉的马儿紧紧跟随在阿镜之后,终于左拐右拐,艰难远离了人群,而后朝着城外一路飞奔而去,这慧安山究竟在何处也未询问,不会还得行驶上几个时辰吧?
阿镜心中着急,他的马儿也跟着发威,峣玉拼了老命才勉强跟上,只觉得身子已要被晃成两截,而且无论她如何呼喊他稍行慢些,都只有一阵紧过一阵的风声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