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一眨眼,堆砌着的木柴前,自己面前好像站了一个人,一个与自己一模一样的人?
她瞪大眼再瞧,登时心上一沉,而后发了疯一般拼命摇头,可是下一刻她狼狈不堪的身子便软软倒在了一个温热宽厚的胸怀中,人事不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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酉月之初,桂花繁盛漫天,元临王宫中举行了一场极为隆重的大典。
位于九宫正中的刻龙石柱上,一个被铁链捆绑,以诡谲长发覆面,满身狼狈的女子在欢呼声中被一场熊熊烈火烧之灰飞烟灭。
点火前殿前广场上举行了隆重的祈天仪式,那场仪式从头至尾是由一个全身肃黑的将军一手操办,一国大王在高高的祭台上念出了那祈天经咒,而后下方众人行三跪九叩大礼,重器奏响肃然凝重的音律,君王朝臣,婢女太监,甚至还有从城中的商贾,百姓等等共同见证了这场意义重大的典仪。
那极致的盛火烧了许久,似撺至了云天之上,众人一直目睹着那承袭了当今世上最恶灵魂的身躯被化为灰烬,火焰中的恶灵发出愤怒的叫嚣,而后缓缓归于沉寂。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天色被浓烟和大火烧之通红,可是太阳依旧不肯现出光泽。
城中百姓亦然欢呼雀跃,似乎迎来了百年的盛典,与他们而言,恶人已除,灵魂永覆,未来一片安宁和美好。
满城人仿佛活在了自己的梦里,仿佛边境与两国同时打仗之事皆为小事,且敌不过一个轻轻易易被大火烧死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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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边的荒处,一座豪华深阔的大院中,下人如热锅上的蚂蚁,乱成一团,因为那屋子里头的人……疯了。
她将自己束好的发髻扯成乱七八糟,将自己的脑袋砸在床柱上头破血流,而后又将屋中物什一件件砸成破烂,歇斯底里的吼叫,如同一个被恶鬼占据的机械身子。
路青端了一盆清水入屋,那水盆却一转眼落到了“疯人”的手上,盆和水一起倾倒在她头顶,“咣当”一声重重砸在了地上。
她浑身被水浇透了,面目上的血迹一瞬消散,又猛然涌了出来,她开始了旁若无人的大笑。
路青被吓得惊愣在了原地,那敞着的屋门又迈入一个男子,将呆滞的路青拉扯在自己身后。
林洵额头上的长疤似乎在凝膏作用下淡了不少,整张面容也少了些戾气,他盯着眼前故作疯癫之人,沉沉道:“你知道再疯也无济于事,不要再惹众人伤心了。”
半月前她奄奄一息被送回此处,同时热症发作,竟整整昏迷了七日。
醒来后却如变了一个人,无端折磨身子十足虚弱的自己,命人将窗扇用厚帘全部挡上,缩在无一丝光线的黑屋中。要么不分昼夜将身子蜷缩在墙角一动不动,要么便如此刻将自己折腾至人不人鬼不鬼。
无论身旁人如何开解和劝慰都无济于事,一日日更加不可自抑。
路青疾扯了扯他的衣袖,示意口气勿要如此凶,可是林洵却不为所动,依旧厉声说道:“你不是惜命吗,莫非真要死在那处?!”
她面目平静瞥了林洵一眼,又开始奋力咳嗽,方才浇在她头上的水,此刻才察觉呛入了她的喉咙,边咳边笑,直笑得面目抽搐,笑得腰也直不起来,哪怕笑出了眼泪都不肯罢休。
猝然路青泪流面目跪了下来,林洵也跟着跪了下来,端了降火甜点而来的陈镜满眼心痛,亦然重重跪了下来,而后渐渐跪了一整屋子人。
峣玉见之,终于止住笑声,而后抱着自己双臂,一人躲入了屏风后头,谁也瞧不见的角落中,瑟瑟发抖。
直到夜幕降临,门外踏入一风尘仆仆的黑袍之人,跪在地上的众人伏低磕首,齐呼:“参加大王。”
那人微微颔首,又一挥手,呵退众人。
峣玉则在角落中缓缓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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