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久后,她瞧着夏齐光说目光平淡,小心翼翼说:“你不是同越的二王子吗?为何会待在这里?”
峣玉知道他此刻心情复杂,可是她有太多太多的问题想问,若是一言不说,她会心中憋死疯掉的,她迫切想知道有关这里的一切,这一个处处透着残忍和疯狂的地方。
夏齐光侧眸看着她,干脆没有任何形象地坐在了地上,恍惚间,峣玉看到她身旁的人正在那墙角处,粗长又结实的铁链将他的双脚束缚,看着渗入屋中的一点点阳光,哪里都去不了。
因为在黑暗中待太久了,所以他从来穿着一身干净的白衣,从来温温润润,不会大声说话。
可是为什么?
为什么堂堂的二王子会被遭到如此虐待?
夏齐光头默默低垂说:“当年我生下不久,宫中来了一位德高望重的法师,说妖孽降世,天不安生,父王本想杀了我,后来不知为何更改主意,将我囚在了此处,其实也没什么不好,日日吃吃睡睡,甚是自在。”
峣玉难以相信竟是因为如此荒谬的借口,将自己亲生的儿子囚了多年,怎能忍心?
这些恶人果真是信口雌黄,害人不浅,可是她心上一沉,瞧了瞧地上粗犷坐着,被赋予满身狼狈的夏齐光,缓缓蹲下身子说:“所以你就自甘堕落,干脆顺从了那法师所言对不对?我不想拯救你,只想让你知道,你若想得到我,就不要再杀人,你的手上不该染鲜血。”
明明是个可怜之人,却偏偏选择成了一个十恶不赦之人,令人徒生几分悲叹。
夏齐光浅浅笑了一声,“我挖空心思想着如何骗你,你却在自顾不暇之余还有帮我,峣玉,不怕,我不会再骗你了,我会帮你好好守住这份单纯。”
夏齐光的手缓缓触上了峣玉的面庞,小心翼翼的抚摸。
峣玉没有抗拒,只是看着他说:“你要记得,我们之间只是交易,永远都是交易,我不会喜欢上你,可是你若待灵儿好,我会像过去一样,把你当成很好的朋友。”
安静了一会儿后,夏齐光抬起头说了声“好”。
“这里寒气重,我们回去吧。”
峣玉不忍在继续呆在这里,否则她会生出更多的同情来。
夏齐光又点了点头。
峣玉搀扶着他站起,又准备去外头寻木头椅子,可夏齐光却阻止她说:“我想再试试。”
峣玉便将手放开了,看着他一点点挪着步子,面上冷汗涔涔,却在借力掩藏他的痛苦。
终于走至门边,峣玉瞧见院中的木头轮椅,便又扶着他坐好。
那椅子能自己转动轮子行走,眼前又尽是平整的石砖路,峣玉没有太过小心,她走在他身旁,路过了一片鲜活绽放的花坛,峣玉随口问答:“你还记不记得贵庚几何?”
耳中骤然传来几声笑声,峣玉不由转头去瞧,夏齐光声音轻柔说:“齐光今载二十又一。”
话一说完,峣玉心上倏感到一种无名的苍凉。
二十一岁,倒是年轻,那双历经了混沌的眼眸不知为何依旧清澈。
而想想自己,来此约莫两年,眼中也已看尽浮华,过往时伤春悲秋,如今只想如何好好活下去。
夏齐光还在淡淡笑着,峣玉忽如释重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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