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星如点漆,蛙鸣阵阵。
即便是铺了凉席,青青仍旧热得睡不着,翻来覆去。
“热吗?”江云翳问。
“你不热吗?”青青反问。
“心静自然凉。”江云翳侧过身,撑着头,看向床上的青青。
“两个人睡一个房间当然热,要不你去隔壁吧,再说天天让你在打地铺,我也过意不去啊!”话刚出口,青青便意识到会让他钻到空子,不免有些后悔。
果不其然,江云翳一脸诡笑,道:“要不,让我上床睡,你便过意得去了!”
“...……”
“说实话,你对那婴儿的病有几成把握!”青青的脑海里又浮现出婴孩满身烧得通红,呼吸急促的情形。
不料,江云翳道:“没有把握,睡吧!”
青青刚要怪他,转念一想,他又有什么错呢,收留母子是她的决定,江云翳与他们无亲无故,瘟疫也不是因他而生,他不过是看在自己的份上主动提出帮忙而已。
“我知道了!”
“说不定我的药凑效,明天他们便好了!”江云翳实在不是一个喜欢胡乱承诺的人,他这样说,不过是希望青青能放下心来,睡个好觉。
“嗯!”青青有了他这句话,心情渐渐明朗起来,加上后半夜天气转凉,听着墙角的虫鸣,睡了过去。
醒来时,日上三更。
地上的被子已经叠好,看来江云翳早已去看望母子了。
青青洗漱完毕,吃了半碗米粥,心急火燎地赶过去,远远地看见江云翳在帐篷里屈身给病婴喂药的背影。
“他好了些么?”青青走进来,关切地问。
“好了大半,多谢梁公子,江公子”妇女红着眼睛,哽咽道。
看她一脸憔悴,头发散乱,便知一夜未眠。
喂完一碗药,江云翳这才开口道:“烧退了,证明我的方子没问题,”
青青也蹲下身来,接过妇人手里的孩子,抱着,身上果然不似先前那般滚烫,精神头也很好,小嘴有了血色,咿咿呀呀地说个不停,眼睛大大的,着实可爱。
“梁公子,等我孩儿好,是不是要赶我们下山了?”
青青听了,微微一怒,什么叫赶你们下山,好心好意救你儿子,如今说得我好像心肠歹毒,不近人情,不管你们死活的坏人了。
“您好人做到底,孩儿他爹刚死,没钱下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的尸体被野狗拖走。”妇人越说越伤心,大声抽泣着:“离了这儿,我也不知道该去哪里!”
“主要是我们寨子里都是男人,你一个女的带着孩子确实有诸多不便!”青青听了她的哭诉,一时怒意全无,心软了起来。
“我们娘俩住在最偏僻的房子里就行。”妇人连忙道:“放心,我也不会白吃白住的,别的不会,针线活计,煮饭洗衣都做得来。”
“好吧!”青青见那小孩实在可怜,只得答应了。
这一答应可不得了,没过几天,又有人来敲寨子的门,而且一来就是几十个。
青青经不住他们的苦苦哀求,只得隔离出一片房屋,集中收留这些人。
那妇人还算勤快,每天戴着口罩,和青青一起照顾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