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个瘦弱的三岁小童身着锦缎,盖着锦被,双目紧闭,仿佛正在做着壹个没人能打扰的梦。楚悦慢慢踱近,心道,董氏既然敢抱来给老太太看,估计竹哥儿壹时半会儿是醒不过来的,不知她用什麽办法让他睡着的呢?楚悦掀开锦被,拉过那只比她的手还小壹半儿的手摸脉,然後又翻开他的眼皮察看眼白的色泽,不由得发出嗤笑。
蒙汗药,竟然是蒙汗药!天下间竟然有这样狠心的母亲,只为了找个人出口气,只为了陷害壹个跟她无甚仇怨的小女孩,竟然对自己的亲子用上了蒙汗药!
蒙汗药虽然顾名思义,蒙头大睡壹觉,发发汗,药效就自褪了,可那也是对健康的成人而言。竹哥儿是幼童,又兼生了壹场重病,正是阴虚阳虚心虚肾虚的时候,吃了这分量不轻的“精炼蒙汗药”,会有什麽样的後遗症还真是不好说。虽然罗白前算得上壹个高明医手,但是董氏没有耳儒目染到壹丁点的医理常识,还不知道如今她已经铸成了大错。
楚悦想了壹下,取出三枚小号和壹枚中号的银针,然後脱去竹哥儿的外衣施针。约莫过了盏茶的工夫,她隐约听见远处传来吵吵嚷嚷的说话声,其中以董氏的声音最响。楚悦皱壹皱眉,迅速地收针并给竹哥儿穿好衣服,同时嘲讽的壹晒,董氏平时说话都是蚊子声娃娃音,看来这壹次她从罗白前那里受了不少的委屈,为了给她自己挣回壹口气,连说话的真声都拿出来用了。
把竹哥儿的被子恢复成四角卷起的原状,楚悦单手撑着窗台跳到了屋後,站在壹丛月季花後倾听远处传来的人声。除了刚才走掉的壹群人,似乎还有老太太那壹拨人,以及最近都住在罗府给竹哥儿看病的三清堂名医马吴二人,呵,真是比唱壹台戏还热闹。
稀里咣当的壹通脚步声之後,董氏的哭声传来:“我的竹哥儿昨天才刚好了,那人好狠的心哇,送来的燕窝里不知放了什麽,竹哥儿喝了两口就昏过去了!呜啊,不知道这壹次还能不能醒!”
因为昨天被老太太申斥过壹回,所以今天董氏不再喊楚悦的大名,只是用“那人”“那人”的代指着楚悦,老太太、汤嬷嬷和罗白前等知道其中缘故的人还罢了,宁渊和假风扬在旁不禁听得壹头雾水,还以为出了什麽人命大案。
於是,假风扬好心建议道:“这位夫人莫光顾着伤心,投毒杀人为我朝律法所不容,要况是毒害壹幼童,不如我们速速报官,交给官府来处理吧!”
“不行,不能报官!”老太太、汤嬷嬷和董氏三人异口同声地大叫道。
罗白芍突然脆生生地问:“大嫂,你不是来替竹侄儿来讨公道的吗?为什麽不让官差把她拿走查问?”楚悦蹲大牢,听起来就很有趣。
感觉到耳房中所有人,包括老太太在内,都拿眼直盯着她瞧,董氏干笑道:“其实我也不是那般狠心的人,把壹个小丫头送进大牢,我也是於心不忍的……嗯,若是她愿意认罚,那我就给她留条活路,毕竟壹个未出阁的女子蹲过大牢,将来还有谁敢要她?”
老太太点头道:“正是这个道理,孙媳妇贤惠,她考虑的很是周到。”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汤嬷嬷心中则烦恼不已,因为她和三小姐的“救人计划”还没来得及跟老太太说过。之前,她领着大少奶奶等人去找老太太说话,把竹哥儿单独留给三小姐解毒,谁知那壹头,老太太听人回报说董氏带儿子过来了,竟然领着壹帮人浩浩荡荡往这边儿过来。她根本没时间跟老太太通气,也找不到借口阻拦众人,只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鱼贯进了正堂。如今竹哥儿还是昏迷的,显然三小姐的救治没有成功,说不定就是因为众人的打扰才会这样,眼下还有补救之法吗?
想到这里,汤嬷嬷上前搀着董氏的手臂说:“大少奶奶你先消口气,这边人这样多,三小姐的脸皮又薄,怎好让她出来受罚?不如先把竹哥儿放这里让马吴二位大夫救治,大少奶奶你也先回去……”
“不行!杀人填命,如今我只让她给我磕头赔罪,再打壹顿板子以示惩戒,”董氏尖声道,“若是这样都不许,那在这家里还有什麽公理可言?嬷嬷你不要再护着她了,她不过是个外姓人,而我的竹哥儿可是罗家的嫡亲子孙哪!”她打算当众教训楚悦,自然是人越多面子挣得越足,如今听汤嬷嬷话里的意思,分明是要息事宁人。私下里修理楚悦,固然可以下下狠手,过过眼瘾,可是自己被罗白前当众壹顿暴打,丢掉的那些面子又去哪里找补回来?
假风扬和宁渊又对视了壹眼,三小姐?原来凶手是罗家的壹位……千金小姐?而且听罗家人的口气,他们人人都知道这个凶手是谁,如今只不过在讨论怎麽处理此人。
宁渊垂眸道:“既然这是贵府的家事,凶手又是壹位小姐,我和风扬在此多有不便,就先告辞了。”
此时,他的眼瞳已经又从茶色变回了黑色。那丫头走後,宁渊方想起来,柏老师曾经说过,使用墨瞳术的时候心念要守壹,不可动七情六欲,否则术法会被自然解除。定然是之前他被她的容色和女儿香乱了心神,才让眼瞳变回原色。於是宁渊壹阵屏息敛神,把那个恼人小女子的身影赶出脑海,成功地召回了墨瞳术。
经过老太太的应允,宁渊二人转身离开,董氏却突然低声滴咕了壹句:“什麽小姐,楚悦不就是个乡下养大的野丫头麽。”音量虽然不大,但足以让室内的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楚悦”三个字成功地让宁渊止住了脚步,他的右臂背在身後,此刻仍是行动不便,右手上的那个血泡也未见好转,因此整只手都藏在袖中——这全是那个小丫头下的毒造成的,现在她又跑去毒害壹个幼童?那个妇人还说,那小丫头不是罗家的表小姐,而是个“乡下养大的野丫头”?
宁渊应声停下脚步转过身,假风扬也随即转身停下,隐隐以前者马首是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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