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柳麟心情沉重地回了萧府,虽然他完成了萧锵交代的任务,但是心里却像被压了一块大石头。
对于柳麟完成了任务,萧锵十分赞赏,露出了笑意:“早知道县主与你有这点情谊,我就不大费周章了,都是自己人嘛。”
柳麟沉默不语,萧锵也不以为意,自说自话:“听说当初我大哥与县主还生了些嫌隙,我倒觉得这县主不错,识时务。”
柳麟的确无法与萧锵谈笑风生,他拱了拱手:“天色不早,公子早些休息。”
萧锵看着柳麟,冷哼了一声:“你莫要一副苦瓜脸,县主金枝玉叶,是你这一辈子都高攀不上的人,只有我,只有我能让你梦想成真。”
“把她拉进尘埃,就能和你门当户对了。”萧锵看着柳麟的脸青一阵、红一阵,觉得有趣,哈哈大笑:“放心,改朝换代之后,她那县主也不算数了。”
“公子,告辞。”柳麟突然觉得一阵恶寒,萧锵的确恶心到他了,更让他恶心的竟然是自己,自己竟然追随了这些人,荒唐至极。
直到出了萧锵的院子,柳麟还能听到萧锵肆无忌惮的笑声,似乎自己只是他用来取笑的伶人。
这萧府,竟然一刻都不想多呆,从萧锵的院子出来,柳麟直接出了萧府。因为封后大典在即,建康城几乎被人群挤爆了,夜晚的建康城依旧喧嚣,折腾了这大半天,柳麟想去出碗馄饨,夜市很繁华很热闹,与这千苍百孔的乱世没有任何的关系,依旧有挥金如土的富贵公子、衣着华丽的官家小姐,这乱世与他们似乎远隔千里。
柳麟站在一家馄炖店门口,已经八年了,这家店还在,但是已经物是人非。
叫了一碗馄饨,寻了一个位置坐了下来,只看着这满堂的食客,滚滚红尘沉沉浮浮。
“柳麟。”一个声音传来,带着试探和不可置信。
柳麟身子一僵,缓缓地转过脸,待看清面前的人时,他毫不犹豫地低下了头:“这位公子,认错人了。”
吴徽民直接在他面前坐下,目光灼灼地盯着柳麟:“柳麟,就算你化成了灰我都认得。”
柳麟没有理他,吴徽民却不以为意,往他身边挤了挤:“这家的馄饨还是那个味,我总来,总想着会不会遇到你,没想到真的就遇到了你。”
柳麟还是没有说话,小二端了两碗冒着热气的馄饨过来了:“来来来,让一让,让一让,小心烫。”
吴徽民笑着递给他一双筷子:“来,尝尝,还是那个味。”
柳麟却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如今,你还笑得出来?”
吴徽民手上的动作一滞,脸上的笑容也有些僵硬,只是他性格一向很好,善解人意,起身去拿了几碟小菜和勺子:“来,小菜也很好吃。”
柳麟没有再说话了,接过他递过来的勺子,闷头吃起馄饨来。
一碗馄饨,隔着八年的时光,老友相见,别来无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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