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好说到这儿的时候,苏小月便来了,袁氏按耐不住,追着问。
苏小月端着下颚,笑道:“大河,你快讲讲,娘正听得欢呢。”
在小媳妇面前方河居然有些不好意思,顿了顿还是接着说了起来。
到了山匪的老巢才发现这山匪也是个穷窝子,里面妇儒老小,饿成了皮包骨来,也是连口吃的都没有,看到这样的山匪窝,几人连挑匪窝子的兴致都没有了。
那山匪头儿事后觉得有诈,带着人还想冲下山头去瞧,没想撞上方河四人站在寨子口,正打量里面。
一时间照面,大家要动起手来,方河几人已经失了兴致,这也不是什么真的山匪窝,只不过是一些逃荒的村民集结在了一起,人多示众,打起了过往商队的主意,他们这个月出寨十次,有九次被吓了回来,这次被方河他们这么吓了回来却还是第一次,前面几次全是商队实力太强,不是人家对手,探了一下敌情就不敢上前了。
这次乘着夜里行动,以为能得手,没想也遇上了他们四个内行人。
这样的村寨谁还能下得了手,几人反而把身上的银钱给了那个山匪头子,叫他们赶紧离开,再这样守在这儿,总有一日被人家杀个精光,做什么不好做山匪,殊不知这往来行商的手里都有人,岂是他们几个村民能打得过的,别到时丢了性命。
好在这些人也识时务,没有硬着上,今个儿是遇上了他们,要是遇上别人,连累整个寨子的百姓。
听到这儿,一家人都沉默了,没想外边世道这么乱,生死一线间,人命如此不值钱。反观方家村穷是穷了些,却是个平静的地方。
“以前四处走,能知道不少事儿,南边雨水多有涝灾,北边田地干枯,有旱灾,等等,听得多了,人也麻木了,时不时看到有出外逃荒的庄户人家,身上的衣裳一个补丁接着一个,有些甚至衣不遮体。”
“躲入城里做乞丐,不是被城里醉汉打,便是被东家打,再不然便是乞丐窝里也欺负人的,过的都是什么日子,能保命就是好日子。”
“那时我们做为镖师,一个月有二十两银子,有时候挑了真的山匪窝子,还能捞一笔小数目,但大头得入公帐,就这样栓着头颅跑了一年又一年,积下了银子,有的回家乡娶妻生子过上了平静的日子,有的一年管一年,往花街柳巷一窜,用命换来的银子就这样轻轻地花了出去。”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有好些人到最后孤零一人,没家没室,连自己的家乡都好几十年没有回去,反正家乡也没有亲人了,没得盼头。”
听到这儿,苏小月和袁氏都流下了眼泪,说的好听,方河在外走南闯北见识广,谁又能知道个中的辛酸。
拿命换来的银子,你们若是羡慕,你们也可以,偏偏却有些人嫉妒,偏偏却有些人觉得方河赚钱就像在捡银子,就像方家院子里的两个老的,可曾心疼过方河,只顾着自己眼前的利益,连人命都可以不顾。
方河前半生没有人心疼,后半生有人疼了,有苏小月,还有这个家里的每一个人。苏小月下意识的握住方河的手,袁氏也觉得方河可怜,上前握住方河另一只手,“孩子,你受苦了。”
方河喉中哽咽,他双手握紧两人,以后这里就是家,他再也不用这样出去东奔西跑,过着没有盼头的生活。
夜深了,一家人回屋里休息,方河刚才在苏小月没有出屋的时候,就把明个儿两人去山里头的事告诉了袁氏。
袁氏先前就知道两人刚成婚那几日去了一趟山里头,知道两小口感情深厚,她也不便做这棒打鸳鸯的事来,便欣然同意了,乐坏了方河。
回屋后,一时间方河睡不着,在屋里忙碌起来。
苏小月见状刚躺上床时又从床上下来,准备帮方河。
“你躺着就好,上山里头我比你清楚要带些什么,你尽管跟着我就成,其他的都由我来。”
那敢情好,她只管游玩,其他一切一概不用操心。
忙了好半晌,方河把兽皮塞进包袱里的时候,苏小月半眯着眼很想睡了。
方河带着一身凉气挤进被窝,苏小月拍他不安份的手,“凉着呢,我好不容易睡热了一点,你别靠近我。”
方河窘了窘,顿了顿,上前一把把苏上月给抱了个满怀,“我就是热得快,不如你试试,保证是你的暖炉。”
这种话也说得出来,苏小月的脸的都滚烫起来,方河见小媳妇害羞,手掌握住苏小月的手往身下送,“你若是把手放这儿,保准一会儿就发热。”
苏小月连忙收回手,尽听他的鬼话,刚才说起外面的事来还一本正经的,这会儿就这么没有看相,流里流气的,跟那山匪头子有什么区别。
“我看要你去做山匪头子最像。”
苏小月话落遭来方河的笑声,胸口一震一震的,闷闷的传入苏小月的耳中,笑完了,他又抓住她的小手往下按,“摸着舒服,咱俩都熟门熟路的,还害什么羞。”
“谁跟你熟门熟路,你这用的是野路子,我可不懂。”
“你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这些还是你教我的。”
“我哪有。”
“好,不是你教的,可是我难受,你帮我呗。”
这男人真是个磨人精。
“夜深了,明个儿还要早起,起得晚了,到山里天都黑了,还怎么看猴子窝去?”
“说的倒是有理,那我快一点,就一下。”
苏小月无语,这人向来说话不算话。
两人打打闹闹折腾了好半晌,终于不缠着她了,却把她搂得紧紧的,美其名曰是为她取暖,可没想着这人还真是个火炉子,要把人给热死。
苏小月挣脱一点,透了口气,伏在他胸前慢慢睡了过去。
第二天寅时,方河从床上起来,出屋练了拳松了筋骨,刚回身,就见方天正在爬墙,没想到这小家伙拿师父教的功夫爬师父家的墙,方河的唇角抽了抽,都不知怎么说这孩子了。
两人有一段时间没有见面,年前两家都忙,方天从小挑起家里重任,没有时间上这边来,以前到了寅时,方天会敲门,方河把人让进来。
“会爬墙了,了不起了。”方河上前捏住小家伙的耳朵,用了点力。
“痛,二叔,好痛。”
“还让你爬墙么?”
“我只是试试自己能跳上来不,结果没跳上来,只够得着墙头,于是顺带就爬进来了。”
“爬墙还有理了。”方河捏孩子的耳朵,觉得手感好,多捏了两下,却痛坏了方天。
“行了,放你一马,今个儿也不学什么武,你现在有翻墙的能力,不如跟二叔比一比,从这儿爬上前面的山坡,看谁最快?”
“才不比。”方天苦着脸,“二叔手长腿长,我追不上,我才九岁啊。”
过了年就九岁了,没想转眼方天都九岁了,在方河的记忆中,方天还是襁褓的模样,而今都要齐他胸了,与家里的小媳妇儿只矮半个脑袋,这孩子将来身高铁定不输方河。
“行,如果你半柱香的时间能上山坡顶,我就算你赢了。”
方天一听到方河说这话,身子立即动了,方河看着有些好笑,这孩子,脑子倒是灵活的很。
方天虽说只得九岁,可是练了这一年的身子,又加上庄户人家的孩子,那股子灵活劲儿,跑得还真是快。
方河教他纵跃的功夫,小子只学了半数,跳到半空会摔下来,就像现在,方河特意护在他左右跟着跑,这孩子好胜心强,一时着急,纵跃而起,半空落下时,方河接了把手,把人放下,小家伙脸通红,哼唧一声,不理方河接着往前跑。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一大一小穿过山林,在林间狂奔,如履平地,惊起一群飞鸟拍打着翅膀飞上天空。
这边飞鸟才入天空,那边人已经上了两阶,又惊一处,看着那群飞鸟就知道两人的速度有多快。
没多久就到了山头,还不用一柱香的时间。
两人站在石板上迎着风望着方家村的农田,一时间默了声。
“二叔,等我到十二岁,我就学你一样出远门。”方天望着底下的农田,愉悦的说道:“等我像二叔一样赚了银子回来,我爹爹就不用再跑船运,也不用再晕船了。”
方亮刚开始跑船运的那两月,回来的时候,瘦得脸颊削成尖儿,脸色苍白,若不是他对东家有点恩,东家恐怕是不会要他了。后来几个月慢慢适应了船上的生活,再次回来方亮的脸色好多了,也壮实了不少,听说在船上吃得好,有鱼有肉,东家也是个大方的。
方天虽小,却把这些细节都看在了眼里,一心只想学方河那样,出外走南闯北的赚钱,只为着家里过得更好,留下点盼头来。
方河喉中酸涩,他很想把昨个夜里说的再一次说给方天听,但看着他那晶亮的眼,那满怀希望的眼,方河却出不了声。
他抬手摸了摸方天的头,说道:“你自己选择的路你自己好好走,再苦也不要后悔,因为这是你自己要选的。”
方天重重的点头,“二叔,我多亏遇见了你。”
方河苦笑,遇见他是好也是不好,一切得看他的造化了。
方河回到屋里的时候,家时的人还没有起床。方天又是翻墙出去的,这孩子对他们家这堵围墙有异常的执着,曾经因为看他利落的翻过一次就记挂上了,方河只能装没看见。
苏小月还在梦乡里不愿醒来,方河却把她给摇醒了,笑道:“再不起来,太阳真要晒屁股了,呆会嫣儿醒来缠着你,你走不脱了,再加上一个为儿,咱们基本别想出门了。”
想起要上山里游玩,苏小月精神起来了,方河说的对,家里两孩子都喜欢缠她,大的好多了,可是一个没见着,总会问:“姥姥,娘亲呢?”
方河但凡有点心思,听到孩子这稚嫩的声音,什么兴致都歇了。
苏小月下床,方河上前帮她理衣,苏小月把他不安份的手拍下,再这样磨叽真出不了门了。
昨夜里跟袁氏和苏阿吉说好了的,今个儿早上两人乘着天未亮,背上行礼出门。苏小月想打招呼,又怕吵醒方嫣,这女娃儿粘人,上次方河把她放下来,肩上坐上了方为,小家伙回来的路上就缠上了方河,怎么着也要坐他怀里,看着她爹爹打鞭子,还一个劲儿的笑,口水都笑出来了。
苏小月被方河拉出门去的,望着村里头上山的路,苏小月的心都跃耀了。
“咱们这次走快些,我们翻过那座山,山对方就是县里了。”
“这么近?”
“近吗?”方河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嗯,放他身上的确是近多了,可是放小媳妇身上,多半走一半路就要让人背了,倒也没什么,背着小媳妇是没问题,只是会心猿意马的起别的心思。
来到山脚下,天边露出了白光,方河背着包袱,拉住苏小月的小手,往山里走去。走得快有些热,山头凉风拂面更觉得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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