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琦貌似喝得七倒八歪,一副醉醺醺状至簪花巷外执手送别太守韩玄,而后方被义子刘封搀回别院。
才迈进中门,刘琦那原本迷离无神的双眼便突然精光亮起,甩开刘封的搀扶挺身而立,在刘封惊骇的目光注视下,与左右心腹文武相视而笑,丝毫不见适才酣然之态。
文聘笑谓刘封道:“今日当知汝义父演技精湛,足可以假乱真矣!”
众人复入得堂内,各自落座,从人早已撤去杯盏酒菜。刘琦请黄叙取来江陵舆图,从屋顶悬下,遂以剑指图,共同商议布置三日后潜江水寨之行。
庞统先出言谓道:“邓中郎前日还曾有信,称蔡瑁已数次催他往南阳助战,恐难以再拖延时久,故来询问何时方可收网。如今韩玄主动入局,收网捕鱼之时机已成熟矣!”
黄叙平日里话语不多,此时亦出言正色谓道:“昨夜蔡信夜入江陵商号,显然是生了疑心。幸亏主管蔡信早有准备,巧言诈走。但这终究不是长久之计,毕竟钱粮都入了东营和农场账上,迟早会发现纰漏,还是早些动手为妙!”
黄忠、文聘俱颌首称是,出言附和,独诸葛孔明目有忧虑神色,沉声谓道:“蔡瑁所谓四管其下之策里,洞庭水军捉内贼自有邓义掌控,韩玄所部兵马亦在影卫监视之下,然蔡龙仍未查出藏身之处,麾下死士既不知人数,亦不见踪影,委实让人放心不下。还有就是东营里那名代号‘蝉’的暗桩,至今没有丝毫消息,我有一种预感,这只‘蝉’和蔡龙之间,必然有某种特殊的关系。”
孔明所说两事,皆乃影卫之职,庞统心中有愧,遂出列请罪,自称未能尽职,请主公责罚。
刘琦故作不以为然状,上前扶起庞统,并朗笑宽慰道:“卧龙军师许是多虑了,想那蔡瑁如今在南阳鏖战,正是焦头烂额、急需用人之际,又能给那蔡龙多少人手?依我看正是因为人来得少,目标也小,以致影卫至今未能追查出踪迹。至于那只冬蝉,深藏地下,既未仲夏,从不显身,自然是查无可查,依非影卫之过。”
“统在此替影卫弟兄们谢过主公之信任!”庞统朗声拜谢过刘琦,而后方沉声谓道:“实不相瞒,这些天来,影卫所属皆日以继夜追查此事,将江陵城及周边各县乡都翻了个底朝天,可那蔡龙及手下死士却如同消失了一般,丝毫不见踪迹,唯一留下的线索便是曾联系过的江陵商号马夫贾四,我已派人日夜盯梢,只要蔡龙与他联系,便可查出行踪!至于冬藏的那只‘蝉’......文都尉和黄参军最是清楚。凡是东营旧人,谁的档没被影卫查过?可却始终未能找出!如今之策,一来是紧盯住韩玄所部军马,尤其是要请仲宣(王粲表字)务必紧随其左右,确保对动向了然于心;二来我军各部决不能先动,尤其是梅花营,其中大部为当年从襄阳而来的老卒,‘蝉’必然就在其中。依我之见,大家只需耐下心等待收网时机来临,蔡龙所部必随同出战,而‘蝉’也到了不得不现身之时,届时再后发制人,大军四合,便可一鼓而擒之矣!”
刘琦听罢,欣然颌首,并打趣谓道:“士元所言,实乃以静制动之策,我亦这般以为,诸位且记沉住气,莫要惊了大鱼,否则咱们这大网可就白下咯!”
刘琦既有定论,众人报以大笑,而后各自散去,依计行事。唯有孔明仍有疑虑,却已不便多言,只能回农场暗中挑选了数千精锐屯卒,枕戈待旦,以备不时之需。
各军将回营后筹集粮秣、整军备战,影卫四方打探,搜罗信报,自不必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