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刘琦与文聘开怀畅饮,这下是真的把自己喝醉,直睡到翌日午时方醒。
昏昏沉沉爬起身来,浑身上下都难受得紧,不禁后悔昨日喝的太多,正想着让伙房准备点杂粮粥解酒,却恰好参军黄叙从江陵赶到,遂相邀同用昼食,还专门派人去喊文聘、黄忠,方知文聘和自己一样,亦醉卧未起。倒是老将黄忠见两人皆已醉倒,不放心这新取之地的安全,整夜巡哨诸门,至辰时天亮后方睡下,此时尚未起身。
黄叙此来一是按事先约定,来清点城中粮秣银钱等战利品;二来也是受黄玉儿之托,过来探望父亲黄忠以及刘琦、文聘。谁知一来便见刘、文皆是宿醉,而老父黄忠则彻夜在外巡值。黄叙不禁勃然大怒,直叱二人身处新取之地,却只顾吃喝玩乐,丝毫没有安危之念。
二人也觉理亏,只能唯唯诺诺不敢还嘴,忍着骂匆匆用过饭后,刘琦让文聘赶紧带黄叙去清点城中各库房的财物,自己则换了一身纶巾青衫,扮作富家公子,只带刘封和数名卫士随行,准备去街头巷尾各处闲逛一番,顺便探访探访枝江民意,为心中已酝酿多时的一个计划做个决断。
枝江夹江临泽,亦是水草丰茂的鱼米之乡,虽然前日夺城时有过一番变动和争斗,但毕竟不是大规模的攻城战,故整个城市和民众都未曾受刀兵侵袭,很快便恢复了往日的繁华。
枝江衙署所在比邻闹市,走了没几步便是市集,刘琦等人放眼望去,但见店铺货物琳琅满目,贩夫走卒摩肩接踵,比之郡治所在的江陵,其热闹程度竟毫不逊色。
正左顾右盼之际,路边一阿婆拎着竹篮沿街叫卖了过来,篮内不知何物,香味清新无比。刘琦昨夜宿醉,此时口中甚苦,一闻顿觉垂涎,遂让刘封将阿婆唤到跟前。打开盖在篮子上的纱布一看,但见篮内的糕团一个个小巧玲珑,煞是可爱,在氤氲而起的水汽中,更显白洁似雪、晶莹如玉。
卖糕阿婆以新鲜荷叶为托,包起数块奉上,刘琦捻起一块放入口中,顿时满嘴细腻软糯,更有一股桂花香甜直钻入鼻腔之中,让原本还有些困顿的刘琦精神为之一振,不禁出口赞道:“此糕真乃绝顶美味矣!”
那卖糕阿婆满脸褶皱,闻言笑道:“客官说的对极了,这糕呀正是叫做顶顶糕!”
刘琦遂问名姓,得知这阿婆姓赵,乃城东赵家庄人氏,数代都以卖米糕为生,这糕米、面相搭配,蓬松弹化,桂花采自家中老树,所制糖桂花格外香甜,方得此美味,枝江城中人尽皆知,并爱以“顶顶糕”相称。
刘琦干脆将大半篮的顶顶糕全都包圆,除了刘封和随行卫士分食外,还准备带回去给文聘、黄叙他们尝尝。来了单大主顾,赵阿婆也煞是高兴,麻利的将米糕用荷叶包扎紧实,再用麻绳串起,便可拎着走远路了。
刘琦又乘隙闲谈些枝江风土人情,这赵阿婆在枝江多年,虽身份低微,可每日走街串巷,大事小情还都瞒不过她,说起这些来头头是道,可唯独说起枝江韩家之事,却只是摆手谓道:“这种事老婆子可不敢多说,不敢多说喔。”
刘琦心中不解,遂出言挑道:“我闻那韩玄因涉嫌谋害朝廷命官,已然被少将军刘琦捕入大牢,即将押送襄阳受审,那韩威也被罢黜了县令之职,如今不过是因出首减罪,在县尉王元手下谋了个小小的都统差事,为何阿婆还如此紧张,以致三缄其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