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侯爷张怿告知从巴陵赶来的王郭,已除掉江陵虎将甘宁甘兴霸,王郭闻言,亦是喜形于色,连声相贺。遂在帐中摆开宴席,端上酒菜,坐等邢道荣等人回来庆功。
谁知两人左等右等,直到夤夜更深,邢道荣与桂阳双壁方空手而归。见了王郭,都是熟识,遂互相见礼,询问巴陵战况,王郭告知因得到罗县失守的消息,其兄巴陵都尉王含恐巴陵后路断绝,故命率军五千来夺,现扎营北门外。
邢道荣闻言甚喜,有了这支生力军,明日攻城便更有把握,当即便要商议相关事宜,但小侯爷张怿已眼巴巴干等了半天,遂按耐不住插话问道:“先不说攻城之事,山中设伏可有得手?怎的不见甘宁贼子身影?”
邢道荣尚未答话,桂阳双壁中的鲍隆已主动上前,邀功谓道:“那甘宁贼子已中了我的独门毒箭,部下兵卒也大半死伤,遁入深山不敢露面,其无医无药,必命不久矣。”
王郭提出应立即组织搜山,以免夜长梦多,却被陈应、鲍勃二人以林密崖险、月黑风高,山路进出不便为名搪塞,并称已封锁所有路径,贼子必不能出,只能等死。
欲再追问时,小侯爷张怿却已放声而笑,欣然谓道:“如此吾再无所惧也,明日便可放开手脚,杀入城去!”
说罢便请众人入席,饮酒吃肉,不胜快哉,尤其是那桂阳鲍隆,更是以诛杀甘宁的功臣自居,洋洋得意接受众军将敬酒,期间王郭委婉提醒当先讨论攻城细节,又被张怿以“明日再说”一言以挡之,只能暗暗叹息,坐席喝酒。
是夜众人开怀饮酒,直至三更时分,幸有邢道荣身负统军之名,忍无可忍之下提出明日尚有大战,当早作休息,这才得以散席。又说及明日攻城事宜,只简单相约辰时四路人马一齐起兵攻城,便各自回营歇息。
王郭出得张怿营寨,与三百亲兵绕过罗县,投北门自家寨栅而去,一路窥探城中动静,见城楼上江陵兵卒秩序井然,巡哨不歇,虽已深夜,却并无分毫懈怠,心中赞许不已。
又回想今日所见所闻,桂阳、零陵两家明显都有着自己的小算盘,小侯爷张怿却只听其言、却未观其行。如今江陵大军压境,还有心思因小胜而大肆庆祝,和荆南侯张羡的做派一般无二,不禁暗暗哀叹:真乃有其父必有其子也。
想到此处,王郭心里顿生一阵茫然,不觉间已提辔勒马。抬眼往东看去,但见绵延百里的大云山轮廓庞大无边,如洪荒巨兽趴在黑夜里。
隐隐约约有火光在山间闪动,想必就是鲍隆口中守山兵卒所在了,只是这样明火执仗,岂不是隔着老远便已让敌人发现,又如何能截住有心逃脱之人。
沮丧之际,王郭默默暗叹:如今之事,只能尽人力、听天命,明日拼了性命去打罗县便是,纵使命丧城头,也算是对得起荆南侯的这番器重了。
而后拨马回营,一路再无停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