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普车在泥路上蹦跳得像匹受惊的野马。老赵抓着车顶把手,唾沫星子混着血腥味喷在挡风玻璃上:"上个月省地质局派我去做河床测绘,仪器显示滹沱河故道下面有大型空洞。"
林晓从后视镜瞪他:"说人话。"
"我在河底发现了东汉诸侯墓。"老赵从裤裆暗袋摸出个防水袋,里头裹着半块沾泥的青铜镜,"这是摸金符,沙河帮盯上的是墓里的金缕玉衣。"
陈阳猛打方向盘避开塌方路段,后轮甩起的泥浆拍在车身上噼啪作响:"所以你他娘装成揭发采砂?"
"墓室入口被采砂船挖穿了,那帮孙子把盗洞伪装成采砂点。"老赵突然剧烈咳嗽,指缝渗出暗红,"我本想联系考古队,结果沙河帮二当家带人..."
山弯处突然冲出土方车,刺眼的远光灯像野兽的獠牙。林晓抓过后座的登山包翻出指北针:"往东边岔路开,进芦苇荡!"
轮胎碾过芦苇根的声音像在嚼脆骨。后视镜里,三辆改装皮卡的车灯在雨幕中若隐若现。老赵突然扯开衣襟,肋下绑着个油纸包:"这是墓道结构图,正殿在西配室底下..."
"闭嘴!"陈阳额头青筋直跳。吉普车突然腾空半米,重重砸进河滩卵石堆。林晓的头磕在车窗上,血腥味在口腔漫开。
追兵包抄上来的速度比预想快。穿迷彩服的光头拿钢管敲打车窗:"赵工,带新朋友来参观啊?"副驾驶的刀疤脸把猎枪管伸进车窗缝隙:"听说陈先生是考古专家?正好帮我们掌掌眼。"
滹沱河在雨幕中翻着黄浪。盗洞入口藏在采砂船残骸后面,用防水布遮着。刀疤脸踹了脚老赵的伤腿:"带路。"
墓道墙壁糊着新鲜水泥,分明是近期加固过。陈阳摸到墙缝里的陶片,借着矿灯光辨认出东汉云雷纹。林晓突然踉跄,被他扶住时手心被塞进块碎石——是墓砖碎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