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隐白如今二十一岁,自六岁,母亲被父亲亲手推入药神谷蛇窟时,他心中就无一刻不想覆灭药神谷。
如今,云琼华笑着看向他,亲口说出,要帮他剿灭药神谷。
他心头重重一颤,接着却升腾起一股莫名的慌乱。
“为何是最后一件事?”
“娘娘就算不再垂帘,亦可为皇上协理朝政,为何是最后一件事?”
月隐白双手缓缓收紧,心脏急促而纷乱地跳着。他望向云琼华,眼眸中情绪莫名,声音微微沙哑。
“娘娘,是想离开?”
“这不重要。”云琼华勾了勾唇,“药神谷覆灭,你便不必再受祖训的挟制,大可离开皇宫,去……”
月隐白立刻开口,打断了云琼华的话。
他一字一顿,紧盯着云琼华,声音缓慢而坚决。
“我不会离开。”
见云琼华因他的话而怔愣,月隐白又微弯起唇角,笑声极轻,语气也柔和起来。
“药神谷覆灭前,娘娘对我有承诺,我自该守在娘娘身边,等娘娘履行诺言。”
“药神谷覆灭后,娘娘对我有大恩,我更该守在娘娘身边,报答娘娘的恩情。”
“总之,我不会离开。”
云琼华微微蹙眉,端起一旁的茶盏轻抿一口,垂首掩住了自己的神情。
“随你。”
“你若喜欢宫城,你便继续当院判便是。本宫管不了你。”
月隐白闻言,清润的眉眼里透出几分笑意,“那便一言为定,娘娘切莫反悔。”
云琼华轻轻放下茶盏,再望向月隐白,挑了挑眉。
“只顾着和你废话,差点把正事忘了。”
月隐白轻啧一声,放下了手中刚端起的茶盏。
“怎么会是废话?我倒觉得,和娘娘所说话,字字千金……”
“别贫。”
“遵旨。”
二人迅速地你来我往,结束了刚刚的话题。
一旁垂首静立的环瑶见二人熟稔地斗嘴,一下没忍住,笑出声来。
月隐白闻声望向环瑶,微微颔首。
“宫人都传,仁寿宫的环瑶姑姑最为严苛,不苟言笑。”
“看来你倒是随了你家娘娘,都是外冷内热的主儿。”
云琼华撇撇嘴,也望了环瑶一眼,见她为憋笑涨红了脸,也不禁弯起唇角。
“哪里冷了?”
“环瑶是天下第一热心肠,不然也不会傻乎乎地护我十七年。”
此话一出,环瑶微微一愣,双唇微张,有些难以置信。
“已经十七年了吗?”
云琼华睨了她一眼,唇边的笑意却愈发灿烂。
“你倒是白长我两岁,竟然连日子也算不清楚。”
环瑶嘟起嘴,欲向云琼华回嘴。月隐白见状,忙抬手止住了两人的话头。
“不是说有正事?娘娘快说正事吧。”
云琼华立刻回神,抬手轻拍了下后脑,蹙了蹙眉。
“差点让你们俩绕进去了。”
“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麻烦你备一副药。万不得已时,好帮我送走慕蓉沅。”
她语气随意,月隐白望着她微垂的眼眸,哑然失笑。
“摄政王的生死,在娘娘口中,就像是泼掉一杯茶那么简单。”
“哪里有那么简单。”
云琼华望了望身旁微冷的茶水,声音清冽如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