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璟晏回身深深望她一眼,抬了抬手,守在殿外的太监直接将门锁上。
他这是囚禁她?
“沈璟晏,太后让我出城,你敢抗旨!”
顾云珂想挣脱,全身的力气缓缓抽离,眼皮打架忍不住陷入沉睡……
意识模糊之际,灵魂如坠深渊。
她好像看到了地府的黑白无常,空霖波涛上望不到边际的奈何桥。眼前画面一转,飞扬的尘土呛的肺里难受,顾云珂勉强睁开眼,看到了红石所铸的长银滩峡谷。
这里是,冀国和景国的边境交界?
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空气中飘浮着令人不适的血腥味道。
低头俯瞰,长银滩峡谷的两头皆被落石所封闭,狭窄的谷道之间,两队兵马正在厮杀,鲜血四溅、僵持不下。战死的军马倒在沙地上,蹄子还在抽搐,脖颈处的刀口鲜血直流。
顾云珂唇色苍白,毒辣的日头照的人灵魂快要剥离。
隔着层层包围,她看到了中间身着暗金色战铠的男人,他早没了往日威风,手持短戟抵挡拼命涌来的敌军潮,眉尾的血痕淌过侧脸,滴落在亲兵的尸体上。
“王爷,您快走吧,没有援军了!”
喊话的人顾云珂记得,上次她夜闯营帐,见到过那人,应该是沈北枭身边的副将。
男人撑着站直,将手中的短戟用力掷出去,刺穿敌军的胸膛,他虽狼狈不堪,目光却凛冽如飓风,不愿退却分毫。
“退?如何退。”沈北枭抹去唇角的血渍,声音疲惫沙哑,“身后就是鸣沙关,我们退了,城中百姓该如何抵抗?本王是皇室之人,既受百姓供养,便不能弃他们于阎罗之境。相信我,本王已经给景都送了密信,会有的,会有援军的……”
可是这话说出来,他自己都无法全信。
敌军源源不断杀进来,骁鎏卫的前锋几乎战死,尸横遍野。倘若这一战再败,景国境内的护城关将倾覆,城池化作废土,百姓沦为他国马下奴。
“王爷!李相德安插在我们营里的叛军,已经阻截了您的密信。事到如今,哪怕您还不愿相信,属下还是要说,李相德就是太子的人啊!景王大病一场,太子监国,远在景都却掌控全局,您若身死,剩下的弟兄们怎么办?就听属下一句劝,您先走,我们拼死护您突出重围!”
顾云珂无法动弹,怔怔的看着一切发生,听着两人的对话,这是前世的场面?
沈北枭的身形摇晃了片刻,伟岸的身躯仿佛快要被染血的战袍压弯。他仰天笑了,眼尾沾了血,远看去就像是落下一滴血泪。
始终不敢相信,一向待他亲厚照顾的长兄,却成了压死他的最后一根稻草……
“沈北枭!”
顾云珂顾不得其他,此刻她身临其境,只想冲过去拽着他离开。双手穿过他的身体,感觉不到他的呼吸和体温。
沈北枭摘下指尖的扳指握在掌心,闭上双眼片刻,等再次睁开双眸,眼底的血丝和浑浊都化作了凛冽,他拔出长剑振臂高呼:“宁做景亡魂,不沦冀囚奴!尔等随我杀出重围,若有来世,再做弟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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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待九九和枭枭见面吗!催更点起来,再走一些剧情就可以见到,然后酱酱酿酿嘿嘿咻咻了~(军营大帐普雷搞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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